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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望舒奇道:“你干的?!” 艾叶傻愣着收回手,在自己面前左右摆摆,又上下甩了甩,才扭头说,“大概……是?” “那你这不是能除邪祟吗!”顾望舒像被人骗了似的添着怒说道:“有些能耐还一直只叫我拼命!你开心在后面偷懒!” “可这不可能啊?”艾叶想不通,说:“我最多也只是击退打散,应当消不了邪的!” 话是这么说,只是放眼望去,刚刚那团煞气哪还剩半缕清烟?早就消散不见。 顾望舒自然也是明晓这个理,想上片刻,开口道:“可能你与人混久了,沾染人味,出了奇吧。” 他这“沾染人味”说得可是话中有话,艾叶听进耳朵,心头咯噔一下。这沾染的法子可有千千万,但也没听说哪个藏在人群中的妖就真能浸了人味到身子里,除非…… 除非口舌之亲,体/液交换,才也许有可能…… 想到这,艾叶正瞧见自己这不还一紧张,握着顾望舒的手没放。顾望舒挪了脚步,银铃随即叮咛而起,晃进艾叶耳中却是如雷贯耳,顿时落荒而逃似的丢开顾望舒的手。 他可不希望顾望舒这个衣冠禽兽再往深了想什么,毕竟现在可是玩命的紧要关头。 不过只肖一会儿,艾叶便意识到可能只有他自己脑子里才全是下三流的东西。无论是当下面无表情冷酷挥剑的顾望舒,还是自从上次之后的数月都没能再成功爬上他床榻,一直委屈睡在地上的自己。 艾叶甚至非常怀疑顾望舒那次就只是为了求自己别走的,“委曲求全”。 可也总不能每次想要的时候,都得演场生离死别戏码吧?那这岂不是反复几次,真就自讨无趣叫人生厌了? 想到这,这白毛大猫又开始垂头丧气,心猿意马去了。 “干活!” 艾叶听顾望舒在旁边喊他,才抬眼,看见此时的顾望舒正与斜方暗道中横串出来的煞气鏖战。比起之前那些只是团黑气挥剑一劈便散得去,当下这只大概是才从大院中出来,饮了不少活人血,已经骇然生出类似双臂的长条。 艾叶赶紧撸起袖子上手,想着刚刚所为自己应该帮得上,隔着老远再引风施力,又是声巨响后,烈风如刃贴着顾望舒脸边而过,直捣那煞气正心!煞气受不住狂风,“嚓”一声被斩断“双臂”,却在随风动荡撞在墙上几圈之后,摇摇晃晃无事飘起。 又随几声鬼叫,黑气中再探出两双臂膀! 顾望舒看得一愣,回头问:“你这么快就没力气了?” 艾叶盯着掌心万般无语,“明明和刚才一样的?” 顾望舒趁这煞气被艾叶击得头晕的功夫,叹气道:“那你还是别勉强了。再妖气阻塞,我还得费劲救你。” 艾叶听完更沮丧起来,怎么还一会儿行一会儿不行的,想搭把手都难做,该不会……是自己身上的人味儿还不够浓厚? 他挑眼偷看顾望舒一手掐诀将那煞气定在墙上,再没法耍花招地挣扎时,一剑下去消散个干净,随噗嗤一声,煞气中还没消化完的人rou浓血撒了一地,难免会再蹭上衣袍,臭气难掩恶心至极。 顾望舒用桂魄尖在那堆碎烂人rou中挑了几下,翻出半个比拳头大不多少的婴儿头,眉心顿时扭得紧,强扼住想吐的冲动。 这还只是个眨眼间功夫自妖门泄出的邪祟,便已经是如此残忍无道,只顾满足口欲。若真是出了什么差错,妖门大开,那可真就是人间劫难。 他回身转向艾叶,“有什么法子叫你们老妖王管好这门吗?照这么下去,人间早晚完蛋!” 艾叶可能没料到顾望舒会问他这个问题,很明显地露出慌色,轻咳几声后应道:“老妖王年纪大了,这是无力回天的事。唯一的法子,只有快些决出下一位妖王来,以新的力量重新设下妖门禁锢。” “那就快些决啊!”顾望舒收剑在自己衣袖上蹭了蹭血渍,反正这衣服也脏得要不得了,倒不如破罐子破摔当块拭剑布。“有什么费劲的,打一架不就好了!” “你说的倒容易!”艾叶忽然跟动怒了一样抬高嗓音,喊道:“妖王九子哪位不是活了千年,独霸一方的大妖!再或就是相互扶持依靠过千年的羁绊,哪那么轻易断的了舍离?自知修为不如他人而活为炉鼎,换你,会甘心赴死吗?!” 桂魄归鞘,顾望舒确认自己刚刚斩的已经是这区域最后一只邪,周遭煞气散尽,却戒不断他心中烦闷。 “不甘心,难道就要与世共焚吗!这不就是他们的命数!” 艾叶的神情从错愕呆滞,再到愤然,只是转瞬。本睁得懵懂明亮的一双桃花眼,这会儿在沉默中斜眯起来,听完顾望舒的话更是杀气外泄,连拳头都握得紧。 竟是一改适才还委曲求全的闷包神情,叫喊出来。 “那我就不能自私一点吗!凭什么要为了毫无瓜葛的他人去死!” 身后街区轰隆一声巨响,烟尘四起,盖卷而来,竟是北市的七层石塔倾塌!也不知是冒出了什么厉害的邪,或是怎样恶战会把个石塔掀翻,尘土沙沙落在地上如同下了场土雨,空气中都漫上层黄调! 也将艾叶刚刚喊出的话音盖了个彻底。 即便如此,顾望舒也清楚的听见他在未加思索的激怒之下,用的主语可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