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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边蝎手劫持柳秋安已经逃出好远,方才烟雾起,他离得远受到的影响并不大,还能有多余的心看准穆长闲的位置,直到烟雾扑面而来,还能凭着感觉用掌将人打晕劫走。 肩上的人体重太过轻,他在心里独自疑惑。可此时突然有人在他耳旁说道: “往左走。” 蝎手一惊,转头看去,见到自己劫的人变成了柳秋安,不可置信道:“明明……” “明明打晕带走的是穆长闲?”柳秋安那微微上翘的桃花眼,微微弯起,“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他的语气不疾不缓,却让蝎手陡然打了个冷颤:“……” 他看向柳秋安的双眸,心跳的厉害。隐隐感觉稍有不慎就会被推入深渊。 他曾亲眼见过此人从燕山段氏的血海里走出来,此时内心的恐惧犹如潮水迅速涨起,而柳秋安说的话却让他鬼使神差地换了个方向,按照着去做了。 周围的景象从青砖壁瓦渐渐变成凋敝残垣,柳秋安不慌不忙翻身从他肩上下来,拍了拍手抖抖灰尘,蝎手看到他这个动作顿时后退数步神色警惕,收入机关内的铁爪再次从中窜出来。 柳秋安冷冷地哼了一声,拂袖推开破旧的门扇,结在上边的蛛网缓缓掉落垂挂一旁,蝎手似迟疑了一下,左右观察确定这里没有别人的气息,这才跟着他进去。 屋内像被抢劫了一般,椅子灯架东倒西歪,唯有一张靠窗放的床板还能勉强看出报废前这是间卧房,柳秋安背对着门负手而立,陡然开口:“你的妻子芸娘于五年前失去下落,对不对?” 阳光从只剩一半的窗棂钻进来,让细微的尘埃无处遁形在空气里缓慢浮动,蝎手站在门扇前望着光幕中的柳秋安,时刻与他保持着距离:“你想干什么?” 柳秋安笑了笑,不紧不慢跨过倒地的灯架:“芸娘心心念念是燕山段氏的家主段寒。可是可望不可求,她日日夜夜都等不来段寒一个回眸,于是你寻遍天下与段寒眉目相似的人,东拼西凑终于凑出一张段寒的脸。”他停在桌案前扫了眼地上桌上碎得七零八落的瓷碗。接着转过身将蝎手渐渐发白脸色尽数收入眼底,而后详作感叹道:“聪明啊!借着她对段寒的痴念,骗取她一片真心!” 像被人猛地揭开已经结痂的伤口,蝎手身形不稳地向后踉跄了几步,四散的视线聚集到柳秋安身上。半响,他突然笑起来:“对,没错。……可不久后因为人皮腐烂的原因不得不出去填补,结果被你砍掉一只手!” 他抬起那只假手,布满血丝的眼慢慢阖上,胳膊无力垂下,他扬头睁开眼:“我没法再去见她……她寄往段氏的书信皆被我拦下,突然有一天她来信说她要来燕山找我,我想她肯定已经快到段氏了,我想去拦住她……结果正巧赶上段氏被灭门。” 柳秋安的呼吸微微一滞。而就在此时,蝎手的情绪突然激烈起来,“我在后山发现了芸娘的发簪,现场有打斗还有人在地上被拖行的痕迹,我循着地上的线索找了好多年,还混入过各个世家内,终于有一天找到了一处暗梯,那暗梯尽头是一座地下府邸,我找到了她……” “可是她已行如傀儡。”柳秋安在他沉浸在回忆中时,衣袖扫过桌面悄悄将一块碎片握入手心,慢慢靠近蝎手,一双眼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你看穆长闲的眉目与段寒有几分相似,于是想要旧计重施,以为套上一张像段寒的脸就能唤醒芸娘的神志。你应该明白,芸娘并不是因为这些原因,原因出在她身上的蛊虫。” 柳秋安言辞锋芒逼人逐渐将神志恍惚的蝎手逼入死角,房内一时悄然无声。 “是,那些人在以蛊养蛊,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还是没有成功!”蝎手倏地瞪大了眼,极致的兴奋呈现在脸上,那张毫无特色的假人脸皮扭曲在一块,无端显出几分狰狞,他开始胡言乱语:“也许……也许我杀了你!不……把你带给他们,他们可能会把芸娘还给我!”语毕,挥起铁爪欲要对柳秋安下手。 “是吗?”铁爪带动的冷风扑在脸上,堪堪停在眼前。柳秋安镇定自若,向上牵了牵嘴角,笑容冰冷无比,仿佛蒙上一层冰霜:“如果是段寒他肯定不会做这么愚蠢的决定。” 段寒二字彻底压垮了蝎手的脊梁,他倏地瘫跪在地上,方才的癫狂碎得一干二净,他用另一只手抓住柳秋安的下摆像抓住救命稻草,乞求道:“你能救她对吧!?你身上的图腾都不见了!只要带她出来,她身上区区几只蛊虫你一定有办法!” 柳秋安后退甩开他,望着他居高临下道:“你若要救芸娘,就替我混入慎氏取得慎诗之的信任,之后把他的行踪报告于我。” “慎氏七公子?大家都道他悬壶济世情cao高尚,我找了那么多年,原来……原来是他!” “你精通易容跟缩骨功装成他的心腹易如反掌。”柳秋安伸出左手,袖口处突然爬出一半拳头大小的红蝎子:“我在慎氏安插了几个人,放出这条蝎子,它自会带你找到他们,如何?” 蝎手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接过那只红蝎子,目光陡然清明,森然道:“……只要能救芸娘,我什么都愿意!” 自古痴情多薄命,不如好好利用,柳秋安挑了挑眉,看着蝎手翻墙而出,直到确认他确实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