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页

    “算了,等你什么时候想喊。”傅沉的大拇指改变位置,抹掉之前手帕漏擦的雨水。

    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动作轻柔,就好像沈稚是个刚出生的皮肤娇嫩的婴儿。

    回去的时候做的是傅沉的悬浮车,和便捷但容纳量小的飞行器不同,悬浮车的速度要稍逊一些,但其舒适的体验感以及容纳量大的优点,让它的受欢迎程度不低于飞行器。

    傅沉坐的这辆悬浮车外表银白,内里的装饰反倒是十分低调的黑灰两色,要不是开车灯,沈稚怀疑坐在这里就跟置身在黑暗中没什么两样。

    悬浮车上还有很多办公用的光屏,以及一个简单的床。

    “困的话可以在车上睡会儿。”傅沉摸着沈稚的后颈,“等会我带你去军队医疗部那边。”

    在傅沉说出后一句话的时候,沈稚屁股刚碰上床。

    但在听到傅沉的后一句话时,沈稚差点摔倒在床上。

    傅沉及时递出胳膊扶住沈稚,皱着眉:“小心点。”

    沈稚惊魂未定,不仅是刚刚一屁股差点坐空,更是因为傅沉说的检查。

    “是检查眼睛吗。”沈稚努力不让自己过于着急,“之前霍尔已经给我做过眼睛的检查了。”

    “我知道。”傅沉宽厚的手掌轻轻碰了一下沈稚的眼睛,“做个全身检查看看,顺便将眼睛里的芯片取出来。”

    全身检查!

    这四个字甚至让沈稚都没心思注意芯片的事情,手下的深灰色的皮质被抓出褶皱。

    沈稚呼吸急促,眼睛睁圆:“我不需要检查。”

    傅沉:“你需要。”

    “我不喜欢!”沈稚的这句话说的时候,嗓音有些尖锐,“我不喜欢医院,更不喜欢检查。”

    说完,沈稚又露出委屈的表情,闷着头不再吭声。

    傅沉没想到沈稚会这么大的反应。

    他忽然想到送到自己桌上的资料,那上面有着沈稚二十二年的全部成长记录,包括他的无数次医院就医记录。

    而就医的原因,就是不能觉醒的基因。

    傅沉一下明白了沈稚对医院排斥的原因。

    他难得的有些慌张,想要安抚沈稚又不得技巧,安慰的话都有些生硬:“好,不检查,我们不检查。”

    沈稚的呼吸还是有些快,但他闷着头赌气不肯抬起来,让傅沉无法看清他的情况。

    傅沉只能从沈稚起伏的心口判断他情绪。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就在傅沉怀疑沈稚时不时睡着了的时候,沈稚终于又说话了。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沈稚吸着鼻子,调整好情绪重新抬起头。

    “不,是我没考虑好。”傅沉若有若无的发出一声叹息。

    他勾起沈稚垂落在脸侧的一丝头发,将其放在了耳后:“那就只将眼睛里的芯片取出来。”

    沈稚的身体这才动了动,说话时还带着一些嘶哑:“芯片?”

    “嗯,应该是一出生就种进去了,不过对身体没有危害。”

    “我……我不想取。”沈稚说完这句话,又不再吭声。

    傅沉璀璨的金眸望着他:“为什么。”

    沈稚握紧拳头:“我现在有工作。”

    “我喜欢现在的工作,不管别人怎么评价娱乐圈,但对我来说演戏就是一份工作。”他要是取出芯片回复皇室标准的金眸,反倒是麻烦不断。

    “我不禁止你的工作。”傅沉沉着脸。

    “我知道,但是我想以沈稚的身份。”而不是傅沉的弟弟。

    沈稚说完,悬浮车内一片安静。

    傅沉的副官也坐在车内,但他在沈稚上车后就十分有眼色的找了个角落,就差给自己施展一个隐身术。

    尤其是在沈稚和傅沉发生争吵的时候,副官还是第一次和傅沉唱反调的样子,惊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更令他震惊的是,傅沉还对沈稚毫无办法,只能拧着眉坐在沈稚对面看着他却束手无策。

    沈稚最终获得了胜利。

    在听到傅沉让副官取消医疗队的准备时,沈稚小幅度的弯起嘴角,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傅沉,还讨好的笑了笑。

    完全不复之前尖锐的样子。

    傅沉这才想起,沈稚大学主修的表演。

    傅沉:……

    傅沉有些疲倦地捏着鼻梁,头顶的灯光在脸上打出一片阴影。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这个弟弟好像并没想象中那样乖。

    但在看到沈稚冲他露出的讨好的笑时,傅沉的心又软了,只能沉默的移开视线。

    算了,弟弟要是喜欢就随他吧。

    飞行器最终停在了军队训练处。

    沈稚跟在傅沉身后下了车,像个小猫似的屁颠屁颠跟着他进了训练中心的指挥所。

    陆寒钦正坐在主位上,旁边还站着两排军官。

    十几个军官站在一起,身上的勋章能震惊星网所有的网友。

    巨幅星图被投影在陆寒钦身后的墙上,沈稚地理不怎么好,只能认出几个比较知名的主星系,其他战斗符号一个也看不明白。

    傅沉走进指挥室的时候,除了陆寒钦以外的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朝他敬了个礼。

    沈稚紧紧地跟在傅沉身后,也就自然而然的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洗礼。

    十几个从战场上杀下来的军官,几乎每个人都经历过血液和炮火的洗礼,在生和死的边缘挣扎过。他们站在一起的戾气是相当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