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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日没有喝水吗?午膳可用过了?”琉璃轻声问道。 他摇了摇头,琉璃拉着他进了西隔间,吩咐园公公道:“让小厨房做一些清粥小菜。” 园公公答应着去了,琉璃为他斟了茶,从架子上取下一盒子乳酪,拿出两颗喂进他嘴里。 他默然嚼着,琉璃看着他,嗔怪道:“怎么又关在御书房里,独自生闷气?” “你呢?怎么一日都不来看朕?”他问道。 “我全身酸疼,懒得动弹。”琉璃说道,“还不是怪你?昨夜里跟发了疯似的。” 他抿唇不语,琉璃道:“你在生我的气是不是?怪我以去明月家为借口,偷偷和师兄见面,就是担心你生气,才不告诉你的。” 他嗯了一声,琉璃问道:“今日又为何生气?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早朝上的事?” “他们又在拿你的出身大做文章,朕气急了。”他咬牙道,“已经拟好圣旨,姓周的员外郎外放,刘相国罢免。” “拟好的圣旨,还没有颁布吧?”琉璃忙问。 “还没有。”他冷哼一声,“明日早朝的时候,朕亲自宣读。” “先别急。”琉璃抚着他的手背,“我有些话要跟你说,听我说完之后,你再做决定。” 他点了点头,端起茶盏喝着茶,听她诉说。 琉璃仔细跟他说起刚刚在景福宫中,自己与德贵妃的交锋。 皇上认真倾听,听罢说道:“你的父亲杀人无数,可你救人无数,早就抵了他的罪过,你不必担心。” “父亲和我的罪过我不怕。”琉璃说道,“我担心的是你。” “你担心朕了吗?”皇上看着她,忍不住笑了。 琉璃点了点头,皇上笑着说道:“朕除了是皇帝,还是成王的独子,父王经营有方,成王府有偌大的家产,援助白沙洲的粮草都是从成王府拿的,没有动用过国库,调派的都是成王府的府兵,没有调派过禁军或者内禁卫。” 琉璃啊了一声,皇上又道:“都在找朕的错处,朕岂能留下供他们拿捏的把柄。” “慧妃秦美人丹美人之事呢?”琉璃忙问。 “朕的后宫之事,谁敢过多追究?即便知道真相,也没人敢说出来,除非他们想要掉脑袋。”皇上道。 “留王之事呢?”琉璃又问。 “总有人想拿留王做文章,不过,朕告诉你一个秘密。”皇上探过身子,在她耳边说道,“他们都以为留王的母妃死了,可她还活着,就在留王身边照料着他,她手里有先帝的遗诏,遗诏中说,留王先天痴傻,不宜为君,只愿他一生安乐。” 琉璃笑了起来,笑着又哼了一声:“那岂不是便宜德贵妃了?” “德贵妃是后宫中唯一的隐患,她心有不甘,早晚要掀起风浪,可她并无过错,还在齐氏之事上立了大功,朕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置她。”皇上说道,“她愿意离开,倒是天大的好事。” 琉璃松一口气:“那就好,我也算为皇上解了一桩烦恼。” “你将白沙洲交给德贵妃,就不怕她据为己有?”皇上问道。 “我不怕,有镇国公镇着她呢。”琉璃笑道,“再说了,她若是真有能耐,有朝一日立国称王,我还佩服她呢。” “真是个傻丫头。”皇上起身过来,将她搂在怀中,“你怎么总是成人之美?” “如果可以互利共赢,何必非要你死我活?”琉璃说道,“德贵妃不同于齐婉盈,是以一个能活,一个必死。” “且末村呢?你要不要去?”皇上问道。 “我还没有想好。”琉璃摇头,“突然冒出来一村子的亲人,心里怪怪的。” “这样吧。”皇上说道,“等我们到了洛阳郡,朕陪你过去瞧瞧,不必说破身份,只说是路过,你见到她们之后,愿意相认再相认,不愿意就先放一放。” 琉璃迟疑着,皇上又道:“你的外祖母年事已高,你过去瞧瞧,免得日后徒留遗憾。” 琉璃点点头,紧靠在他怀中,轻声说道:“我听你的。” 皇上说好,琉璃又道:“最让我感慨的我的父母亲,他们竟然别扭了十年,皇上,我们两个要好好的,不要闹别扭,不要轻易分开。” 皇上嗯了一声:“朕不会和你分开,但是免不了要闹别扭,朕脾气上来的时候,你哄着我些。” “怎么哄你?”琉璃看着他。 他俯身而来,品尝着她的馨香,轻声说道:“这样哄就好。” 琉璃两手圈上他肩头,含笑说知道了。 “你呢?会和朕分开吗?”他问道。 此话问出,他的身子僵住,双唇紧抿,定定看着她,竟是一脸紧张。 “不会的。”琉璃轻声说道,“我才舍不得和你分开。” 他如释重负,含笑看着她,欲要纠缠,园公公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他无奈作罢,悻悻坐了回去,琉璃看着他笑,为他盛粥布菜,催他用膳。 有了这几句话,二人更加如胶似漆,恨不能每时每刻彼此相伴,若是一时半刻分开,看不到对方,就会心中煎熬,相思难耐。 转眼已是六月十六,阖宫出动,离开京城去往义阳行宫。 傍晚抵达洛阳城,皇上下令队伍停下,在洛阳行宫暂住。 晚膳过后,德贵妃前来向皇上和琉璃辞行,她含笑谢过琉璃,说是有几句话单独说给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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