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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此时叶潜从浴室出来,见此情景,眸中一动,抿唇笑了。 朝阳公主见他笑,粉颊微微染红,便故作凉淡地问:“叶潜,你笑什么?” 叶潜收敛了笑,走到朝阳公主身后,认真地道:“没什么,我只是看着这应该是当今皇上送来的家书,怎么主人就这么随意扔在那里了。” 朝阳公主挑眉,虚眼看他:“彘写信,向来啰嗦,将宫中家长里短的事都要说上一遍,难不成他的每封信我都要装裱起来珍藏吗?那才是有损他的帝王颜面呢。” 叶潜闻言,点头郑重道:“你说得有理。” 朝阳公主见他不再追问,这才笑了,笑毕又命人研磨,说是要修书一封给碧罗夫人。 叶潜见公主低首间飞笔疾书,笔下小楷端正大气,有沧桑豪迈之感,却完全没有她本来的妖娆艳丽之气,便想起那日她作画时的情景。当下不由神驰海外,竟然猜想不知道公主以前是何等模样。 朝阳公主写完信,用朱漆封好,这才命锦绣道:“将这封信交给碧罗夫人,顺便取一些彘送来的花生糖给她。” 锦绣从旁自然答应,谁知道朝阳公主吩咐了这些,却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命道:“把品莲抚桃也带上吧。” 锦绣一听,心中微惊,一旁的叶潜也愣了下,不解地望着公主。 朝阳公主娥眉微挑,含着淡淡嘲讽的笑意望着叶潜:“怎么,你不想让我放他们走?” 叶潜听着这个,陡然明白,不知为何心间急跳,脸上也透出红,扭过脸去硬声道:“你若不喜,放走便是。” 朝阳公主叹息:“若不是你在别人家里莽撞行事刺伤了人家的男侍,我又何必急巴巴地送出自己的心爱之物呢。” 叶潜心中本来甜蜜异常,可是又听她说什么“心爱之物”,虽明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可是入耳却觉得那么刺眼,便赌气道:“你若是舍不得,那就不送,我自去向碧罗夫人请罪。” 朝阳公主听了,却想起碧罗夫人所言,她对叶潜很是觊觎,若是叶潜真去了,那才是有去无回呢。于是又想起碧罗夫人若是真要诱叶潜,那又该如何?她一双秋波审视着身旁的男人,心中却是思忖,昨夜在自己耳边山盟海誓的男人,真得会因为碧罗夫人的美丽而从了她吗? 若是真得那样,那些山盟海誓,不信也罢,她也就干脆割舍了让与碧罗夫人便是;若是他依然坚决不从,那她自然会从此回拒了碧罗夫人,再不让她染指他一分一毫。 朝阳公主心中了有了这一番计较,望着叶潜的目光不免走神,叶潜看在心中,却是生疑,便问道:“你,你在想些什么?” 朝阳公主醒神,妩媚一笑,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可惜呢。” 叶潜听了,心顿时提起来,皱眉道:“可惜什么?” 朝阳公主继续笑,笑得摇曳生姿:“品莲和抚桃这两个人啊,自有其好处,先不论其他,就是那一手推拿功夫,实在是上上乘,可不是普通人能练得出来的。”她遗憾地叹息一声:“若是没有了他们,可是再也没有人那样侍奉我了呢。” 锦绣在一旁听着,知道主人不过是逗那小小叶潜开心罢了,从旁掩唇笑了下,没做声。 叶潜却皱了剑眉,信以为真。对于品莲和抚桃这二人,他是深觉得厌恶的,可是如果没了这两人,公主真觉得可惜,这让他更加难以忍受。 思索半响,他忽然蹦出一句:“不过是一些推拿小技罢了,我,我也要学。” 锦绣听着这话,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想着在牙床上公主虽然丢盔弃甲落了下乘,可是下了牙床,那个愣小子叶潜哪里是自家主人的对手。 锦绣一笑,朝阳公主凉淡地瞥了她一眼:“你还矗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送品莲和抚桃。” 锦绣连忙敛了笑意,微微一拜,恭声道:“是。”说完自己出去了,可是出门之时,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想:叶潜,你自求多福吧。 锦绣出去后,朝阳公主回过身来,抿唇轻笑,望着叶潜问道:“那你什么开始学习推拿之技?” 叶潜血开始往上涌:“什么时候都可以。” 朝阳公主星眸如水,点头道:“现在你先练习怎么替我推拿腿脚,如何?” 叶潜皱着眉头,不过依然点头道:“好。” 当锦绣准备好送给碧罗夫人的礼物,并发送了品莲和抚桃一起过去时,重新进了闺房,便看到她家的主人斜靠在榻上。而少年叶潜跪蹲在那里,低着头,两只手笨拙地按抚着那双双足。 叶潜按摩得很是认真,他听着公主的吩咐,又回想着往日学武之时关于人的奇经八脉,知道足部的各处xue位所在,用拇指和掌心轻柔按搓。 可是笨拙的他时不时碰到不该碰的,于是便惹得公主娇声轻斥,或者情不自禁咯咯笑起来,笑得如同繁花枝头颤。 最后,叶潜终于停住了手,不按了。 他只捧着公主的脚细细地看,不由看得痴了。 朝阳公主垂眸间,见叶潜只捧着自己的脚发愣,忍不住抬足,拿足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是愣什么?” 低头的叶潜,忆起最初时自己俯首为脚凳,就是这双玉足,在跪拜着的自己面前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淡然地踏着自己的肩背而上;又忆起曾经的那个小别院中,那个百媚生的女子持剑一舞,满园春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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