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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到墙上那块巨大的斑斓虎皮之下时,郁鸾被她吸引了目光。 她微微凑近了些,发现这张虎皮异常的大,像是被人经常打理抚摸,毛色油润,很是鲜活。 就像刚从一个老虎身上扒下来似的。 视线又来到了桌前供奉的那块牌位上,不大的牌位上被刷了一层黑漆,上书:爱妻刘庞氏之位。 定定看了一会儿,郁鸾伸出手指在那个牌位上抹了一把,众弟子见状纷纷责备她不懂规矩,不敬先人。 郁鸾定定地看向指腹的东西,许多先前她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此刻俱都浮现了出来,在她心里破土而出,瞬间便长成了参天大树。 心中生出的猜测,让她有些惊愕,但最后郁鸾还是不动神色地敛下了神情,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走回了原处。 刚坐下没多久,便听门外一阵响动。 刘长贵领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那女人面色惨白虚弱,头上还包着一块厚厚的头巾,看样子是才生产完。 一进门,她突然呜咽了一声,身体发颤,若不是她身旁的男人及时扶住了她,怕是会不顾形象地瘫倒在地。 “别给我在村长面前丢人现眼,小心我回家......” 男人话说了一半,发觉屋中还有郁鸾和顾清清二人,瞬间止住了话头,强硬地将女人从地上拖了起来。 郁鸾闻言,与顾清清对视一眼。 这二人的声音,让她们俩皆觉得有些耳熟。 可不就是刚进村时,碰到的那户吵架的人家。 而村长刘长贵倒是见怪不怪一般,神色如常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示意他带女人去喂孩子。 女人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将顾清清怀中的孩子一把抱了过来,力气之大,都让顾清清一时有些怀疑她不是在抱孩子而是在抢孩子。 女人的神情很是着急,当着众多人的面就想解开衣服喂孩子,郁鸾见状和顾清清一起起身,挡住了女人撩衣哺乳的身影。 说也是奇怪,一直哭闹不停的女婴,在被女人抱在怀里后,便立刻安静了下来,此时更是下了劲儿地吃奶。 吮吸声啧啧作响。 看样子像是饿了很久。 郁鸾在心中不由地感叹,她这小生命,一夜间之间经历了这么多,倒也是坚强。 正想着呢,郁鸾见好似是那女人的丈夫也凑了上来,看了那襁褓一眼。 而女人好像神经一直在紧绷着,见到男人的靠近,羸弱的身体颤动了一些。 突然,那男人大喊了一声村长,随后扑倒在刘长贵脚边,作势要向他磕头。 “多谢村长救命之恩,多谢,多谢!要不是您,我家孩子早被那群水鬼给害死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夫妻俩来世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男人的情绪十分激动,说着还邦邦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刘长贵见郁鸾和顾清清二人疑惑地望向了他这里,于是连忙扶了男人起来。 并向他解释道,是如晦山来的两位仙子救的。 听完,男人遂即起身冲着她俩的方向,不住地点头道谢:“谢谢二位仙子,谢谢二位仙子。” 顾清清看着她额头都磕得红肿了,看起来有些吓人,也可怜他的父母心,连忙摆手说应该的。 可谁知,一旁正抱着手臂歪头看戏的郁鸾,突然笑着说了句:“既然想要感谢的话,点头可不够,不如像刚刚那样,对着我俩磕几个头吧。” 闻言,在场的三人都惊愕地看向了郁鸾。 郁鸾面上云淡风轻,甚至还屈指吹了吹指甲,对着面色僵硬的男人悠悠道:怎么,孩子不是村长救的,你都能二话不说就磕头,我们才是救你孩子命的人,受你几个头不过分吧,还不用你来世做牛做马报答。” “师姐...... 顾清清不赞同地小声叫她。 郁鸾对她的劝阻置之不理,端着手臂仍是态度强硬地想要男人向她下跪。 男人明显没想到郁鸾会提出这个要求,他紧皱着眉头,侧脸肌rou不断变动,仿佛在用力咬着牙,隐忍情绪。 虚空境外的弟子,又掀起了一阵讨伐郁鸾的浪潮。 说她没眼色,说她不可怜天下父母心,说她强人所难。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这丫头可真会奇思妙想啊,是个人才。” 稳坐于高台,一直在聚精会神观战的云岸歌,忍不住冲着一旁神思不属的江淮亭啧啧赞叹道。 眼见着屋内空气凝滞了起来,郁鸾仍不为所动。 她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站着的男人,正撞上对方的视线。 郁鸾看清了他眸中即将溃破的伪装,侧过脸,装作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语气还沾着点被人扫兴后的不快。 “算了。” 接着她话锋一转,眼神定定地看向站在屋中央的男人,“那么小的孩子,应当是离不了人的,水鬼一上岸力气便会如同三岁幼童,怎么偷的你家孩子?” 话题转变太快,让男人有些措手不及,但脸上也只是闪过一丝慌乱后,又很快镇定了下来。 “当时,我在地里干活,那娘们应当是偷懒睡着了,才会让水鬼给得逞的。” 男人说完,扬手想去打郁鸾身后的女人,被郁鸾突然变得凌厉的眼神给吓到了,不甘心地放下了手。 说着,那边女人已经哺乳完将衣服穿好了,可仍紧抱着孩子,依依不舍的样子,面上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