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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低矮房间内,厚重的窗帘透出隐隐的光。 床单凌乱,女孩软而长的黑发海藻似的铺在白色枕头上,露出光裸的肩头,额头靠在青年大臂上,半阖着眼。 易衡背对着她吞云吐雾,袅袅青烟自他指尖的一点红光升起。 盈月手指顺着他的腰侧滑上胸膛,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脏的鼓动。 “睡吧。”他掐了烟,随手把挡在眼前的碎发捋到后面,转身过来环住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他说话间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和他特有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让人头昏脑胀。 盈月舍不得睡,她酷爱他现在的模样,可她的词汇太过贫瘠,竟不知如何形容。 比浪荡公子哥少些轻浮,比男人多几分少年气质,精致但不女气,神色平淡却性感。 盈月手指摸上的他下巴,上面有隐约的青色胡茬,不是很坚硬。 易衡就顺势用下巴蹭了蹭她的手,弄得她指腹发痒,忍不住弯了眼睛。 “你好像我的小狗。” “我就是你的小狗。”他懒洋洋的应和她。 冬日的整个下午,盈月窝在他的怀里他的体温当中,床头矮柜上是她亮晶晶的戒指,如果拉开窗帘,还能看到飘落的雪花。 遥远的中国莱江市,裴二穿着棉絮纠结的冬衣挑着两筐粪水从花柳街出来。 冬日街头本就不多的行人,在经过他身旁时无一不掩口捂鼻,避开绕行。 裴二压根不在乎这个,他在乎的是自己背上的大口子会不会发脓、晚上园子里来客多的话他可以趁乱偷吃泔水桶里的东西。 他要恨死陈盈月了,她跟着有钱人家的少爷跑了,他落得了个连坐。 要不是留着他这条贱命干苦力,云姨恐怕要沉了他的心都有。 裴二跛着脚一扭一拐地走到了江边,刚倒完一个桶,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呼救。 江水旷远,周围清冷,远远望去,只见一个秃头的男人在江道中央扑腾,看起来快要力竭。 裴二犹豫着像四周张望,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一个挺身下到了刚刚倾倒粪水的江里,像一条鱼一样矫健迅速地冲到愈来愈弱的水花处去。 冰冷的江水冻的他脸色发紫,快速拽住老头的胳膊想往上拉的时候,却被他缠的死紧。 裴二差点窒息,无助地吐出几个泡泡。 皱着眉头稳住心神,一拳把他打晕,这才止住了越来越往下的趋势。 杀了这人的心都有了,却也认命的驮着他,晃动自己僵硬的肢体,一点点刨到岸边。 几乎是撑上岸的力气都没了,他扶着堤岸浮了会,才艰难的把背后的老头推上去,自己再一鼓作气地上去了半个身子,已然是力竭晕了过去,两只脚还搭在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