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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把点心一提,气哼哼地走了。

    陶春兰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江舒云却无所谓地笑了笑:“与其嫁给一个败家子,我宁愿当老姑婆。这种亲事有还不如没有,妈你说对不对?”

    陶春兰释然,点点头:“对。”

    ……

    许绍庭正在自家院子里背着双手来回踱步,许母在屋檐下剥毛豆,忍不道:“你这来来回回地绕圈干什么的,看得我眼都晕了。”

    “等一个消息。”

    许母又问:“什么消息?”

    “我请杨媒婆去青河村替我说亲去了,正在等结果。”

    “什么,说亲?”许母听得一惊,手里的毛豆掉到地上都顾不得捡,“怎么这么快,咱家现在什么都没有,你拿什么去跟人家提亲?”

    前两天二小子跟她说中意青河村的一个姑娘,想跟人家结成百年之好,当时她只以为儿子心血来潮,一时意动,并没有当回事,想着过几天兴头过了也就过了。

    二小子年纪也不算小了,对他的婚事许母这个当妈的不是不急,但眼下急也没用,家里根本拿不出聘金来。

    现如今乡下人娶媳妇,多的不说,几百块钱至少要有。但这笔钱她根本拿不出来,几十块都够呛。

    前些天周红梅那番话把许母刺激到了,她对二小子的婚事也犯愁,但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大儿子许绍堂能把自己的工资从他媳妇周红梅那里拿过来,然后接济一下弟弟,过一两年再替他张罗婚事。

    但是周红梅那个儿媳妇太厉害了,钱管得死紧,大儿是个妻管严,太过老实,要实现财政自由可不容易,肯定得有个过程,急不来的。

    许绍庭目光幽深地说:“我已经等得够久了,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许母欲言又止,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想媳妇儿是天经地义,想拦也拦不住。

    如果杨媒婆真能把亲事说下来,她就豁出老脸找周红梅去要钱,先把人娶进门再说。

    她转而道:“那对方姑娘家会答应吗?”

    许绍庭心里也没底:“不知道,所以我正等杨媒婆的消息。”

    自己上一世的身份不便透露,他只能向杨媒婆百般保证自己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就不知道这种话能不能打动公主殿下了。

    母子俩正说着话,院外传来慢吞吞的细碎脚步声。

    许绍庭一个箭步上前打开院门,迫不及待地问:“杨大婶,怎么样?”

    许母也带着一丝希冀看过去。

    杨媒婆拉着脸老大不高兴:“没成。”

    许母叹了一口气,果然不该抱什么期待。

    许绍庭追问:“那江家人是怎么说的?”

    杨媒婆抱怨道:“还能说什么,就是不满意你们许家的境况还有你这个人呗!我好话说了两大车,嘴皮子都要说破了,但人家就是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

    她做媒几十年,几乎是说一个成一个,偶尔有一桩没成的,那也是两家人后续出了问题反悔了。今天还是头一遭被人直截了当地赶了出来,还好没被其他人听到,否则她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她怎么就答应了许绍庭去说亲呢,昨天一定是被这小子灌了迷魂汤了。

    不过这个媒没做成,那全都是这小子的问题,不是她办事不力,可不能赖到自己头上,这一点必须说清楚!

    许绍庭目光稍稍一黯,这也是人之常情,但凡还有一点理智的人,谁都不会把自家姑娘许配给一个前科累累不名一文的败家子。

    江家人要是轻易答应了,那才是有问题。

    许母听得心里一个忽悠:“青河村的江家?哪个江家?不会是前阵子才被养猪的赵家退婚的那个吧?”

    杨媒婆一脸愤愤:“就是他们家,还能有谁。你也听说过吧,赵家退婚是有道理的,江家那光景比你们许家还不如,欠了赵家一屁股债,房子还破破烂烂的,要多寒碜有多寒碜。关键是他家那姑娘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们也别惦记了,我看根本没人能降得住!”

    “一个小丫头片子嘴巴比我这个老婆子还厉害,说出来的话像刀一样。我说了半天撮合的话,她爹妈还没表示呢,她居然直接从里屋出来,说什么‘我对虚有其表,除了一张脸外一无是处的男人不感兴趣’,你们听听,这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大姑娘家能说出口的吗?真是太没家教了!”

    杨媒婆掐着腰,学着江舒云冷淡的口吻把那句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惟妙惟肖的。

    许母顿时也跟着恼了:“这说的什么话,这种丫头她不想嫁,我们许家也娶不起!”

    许绍庭先是一怔,继而抚掌大笑:“好好好,说得好,妙哉之极!”

    不愧是大熙朝的公主殿下,有见识,有魄力,敢说敢为,叫一般男人望而却步。

    他是一般男人?那必须不是!

    杨媒婆:“……”

    许母都觉得儿子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精神出问题了。

    许绍庭笑了半天才道:“杨大婶,辛苦你了,这回没白跑一趟,坐下喝杯茶歇歇吧?”

    杨媒婆莫明其妙,不过这小子没恼羞成怒地怪罪自己就行,于是摆摆手道:“不了,回家做饭去。”

    “行,那你慢走,以后恐怕还有麻烦你的地方。”

    这门亲事都没戏了,还有什么要麻烦的?杨媒婆心里嘀咕,但懒得再说什么,扭头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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