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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村集市规模有限,乡民们的眼界和购买力也不够,仿制品一出来自己做的东西就无人问津了。

    县城的客户群体则大了十倍有余,居民也更舍得花钱,放在钱保国这里寄卖应该会好一些。

    钱保国一听就道:“可以啊!”

    江舒云这衣服确实好,在县里是独一份,就算价格贵一些,也应该不愁卖。

    钱保国为人比刘长发实在,很快就谈妥了,江舒云就把衣服留下,买了些新布料,然后道别离开。

    出来后太阳升高了,又热又晒,江舒云戴上自己做的帽子,沿着马路走去客运站。

    才走了几步,身后忽然响起铃铛声,一个耳熟的清朗声音唤道:“舒云!”

    江舒云转头一瞧,居然是许绍庭。

    第27章

    “几天不见, 这么巧在县城遇到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位未婚夫身上穿着白衬衣黑长裤,骑着一辆锈迹斑斑的破旧自行车, 一条长腿支在地上,清俊的脸上带着欣喜之色, 仿佛自己不是骑着辆破车,而是跨着一匹骏马一般。

    江舒云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淡淡道:“你管我做什么, 你能来我不能来?”

    自从上回两家人一起吃了饭后就没见过了, 这家伙之前不是说最近会很忙, 没空去青河村看她吗, 这么一瞧确实挺忙的,不过是忙着在县城闲逛。

    许绍庭赶紧下了车,推着和江舒云一起走, 心里对她这仿佛对待陌生人一般的疏离态度有点纳闷,他们明明不是陌生人,而是未婚夫妻。

    不过公主嘛, 脾气总是有的, 让着她一些就好了, 他喜欢的其中一点就是她与众不同、不流于俗的性子。

    何况好几天不见,忽然在县里碰到了,许绍庭高兴还来不及, 便顺势道:“你当然能来, 只是这天太热了, 不怎么舒服。我最近每天都来县里跑农行, 为了办理房产抵押贷款的事。”

    江舒云有些意外:“贷款?”

    “是的, 我想把许家以前办的粮食加工坊再开起来,没有资金不行。”许绍庭也不瞒她,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许家现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一栋勉强过得去的房子。如果贷款能批下来,大概可以拿到两三万块钱。”

    这是他唯一能筹到钱的办法了。

    许家的房子是五年前许绍庭他爸还在世时在自家宅基地上新修的,独栋两层,建筑面积200平方,外墙贴着时下流行的瓷砖,在乡下被称为“小洋楼”。

    许父当年在这栋房子的产权证上登记的是许绍庭的名字,预备给他以后结婚用。

    还好原身把家里其他产业都败光了,还没来得及对房子下手就跌了一跤,换了一个灵魂,否则许绍庭穿过来的时候恐怕就是住在哪个牛棚猪圈里了。

    以许绍庭的真才实学能做的事情自然不少,但一没关系二没文凭,做学问的话没有个十年八载难以出成绩,只能尝试着做实业。

    见自己误会了他,江舒云面色略缓:“那能批下来吗?”

    许绍庭苦笑:“难。银行要求贷款申请人信用良好,无不良纪录,而且有正当工作,具备还款能力。但你也知道的,我‘醒悟’之前做了太多混帐事,现在又来不及找个象样的工作,农行随便一查,就说我不够资格。”

    江舒云明白了,这也难怪。

    他们二人幸运之处在于重生了,不幸的是境况都不理想,自己债台高筑,许绍庭则是信用破产,都不容易。

    “如果银行真的不批准你的贷款,你打算怎么办?”

    “我妈年纪大了,不能贷款。实在不行那我只能卖房子了,但是卖了之后我跟我妈去哪里住呢?”

    许绍庭颇为伤脑筋。

    他前一世小时候也家境贫寒,过惯了苦日子,只要有个栖身之所,有片瓦遮头就行。

    可许母这两年接连受了不小的打击,身体不怎么好,再也经不住折腾,他不忍心让她跟着自己颠沛流离,连个稳定的住所都没有。

    许绍庭一时没个计较,不自觉地看向江舒云。

    江舒云心里一个激灵。

    你看我作什么,难不成想搬到我家去?那可不行!

    一来江家地方小,多出两个人真不够住。

    除了一间存放粮食和农具的库房外,江家有三个卧室,江海涛和陶春兰一间,以前大女儿江秋月未出嫁时住一间,两个meimei舒云和晓雪合住一间。江秋月结婚后,江舒云才分到了单独的卧室。

    许绍庭要是带着他妈一起来,那房间真不够分配的。

    二来两人只是订了亲,并没有结婚,现在就混着住一起并不合适。

    虽说如今风气比古时候开放了许多,但有些规矩还是得有的。

    然而许绍庭看着江舒云,突然福至心灵:“有办法了,我可以把房子过户给你,再以你的名义来贷款!”

    江舒云:“……”

    这个方法听起来曲折迂回有点荒唐,但细细一想竟然是可行的。

    她戏谑道:“你不怕把房子给我了之后我就把你赶出去了,让你流落街头吗?”

    许绍庭唇角上扬,笑容在盛夏的阳光中亮得有点晃眼:“只要是公主殿下的意旨,绍庭莫敢不从。”

    江舒云再次无语。

    前世是谁跟她说的,状元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却不擅言辞,为人较为木讷——这不是挺伶俐的吗,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难道是被原身那个浪荡败家子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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