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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应了一声,又看了时先生一眼,才低头吃菜。应该是负责审讯之人。

    贾赦就问:“张副将何时能给我一个答复?”

    那张副将放下筷子,正面对着贾赦道:“国公爷宽心,末将定当竭尽全力,尽快给国公爷一个交待。”

    “不是给我一个交待。”贾赦纠正他:“是给皇上一个交待,给天下人一个交待。张副将,”他也放下筷子,看着人道:“草蛇灰线,末必无因。还请多加仔细,不要放过一个细节才好。”

    “是。谨遵国公爷的吩咐。”张副将面色更加恭敬。

    “如此我就放心了。云将军的折子也好写得多。”说着才又提起筷子吃起来。

    一时饭毕,贾赦与时先生回自己的帐篷休息。云光看着自己身边留下的人,恶声道:“看吧。让你们小心些小心些,为什么还要让人去...”

    张副将小心道:“谁也没想到,这个人竟使出金蝉脱壳这一招。大半夜的,咱们的人也一直盯着,就没有一人发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自己帐篷的。”

    “是呀。”云光也奇怪:“他是什么时候出的帐篷、怎么出去的,竟没有人知道?那几个“刺客”也不知道?”

    张副将苦笑:“已经问过了。他们一进帐子,直接就奔向床铺。砍了几刀才发现,床上不过是两床被子。然后,人家的人就出来与他们战成了一团,也不知道是那之后跑出帐篷的,还是原先就不在帐篷里了。”

    “将军,那审问?”张副将向云光讨主意。

    云光就用看笨蛋的眼光看他:“当然得好生问,往深里问,细里问。”

    “属下明白了。”张副将答应着:“可是那个贾赦能信吗?”

    “不管他信不信,只要有了供词,咱们信了、皇上信了不就行了。”云光此时的镇静,与在贾赦面前的小心截然不同。

    第179章

    有了时先生提供的暗卫, 贾赦与外界并不如云光希望的那样两眼一抹黑,反而是消息灵通,已经知道附近的军队开始向此地进发, 不出三日, 就能在平安州外汇合。

    “云将军,”用罢早饭, 贾赦又让人请来云光:“已经几天了,不知道张副将审得如何了?”

    云光就故做叹息:“唉。不民国公爷笑话, 此事真是一言难尽。”

    见他做作, 贾赦也不拆穿, 只当看戏。云光自己只能说下去:“张副将也为难。李管带也是多年的老军务,一向尽心再无二话,说是他指使, 没有过硬的证据,人人不服。就是问了几次话,五营的兵士已经人心浮动。”

    “嗯。”总不好只让人唱独角戏,贾赦示意自己在听。

    “那几个刺客又出奇的嘴硬, 还不敢太过用刑,怕一个不小心人就没了,国公爷知道, 军中之人一向手重。”你要是一味催促,将来人没了,只能说是为了给你交待不得不用重刑。

    “哦。”贾赦又只发一声。

    云光至此已经快没话可说,可是已经几天下来, 一点干货没有,也实在显得自己无能。谁知那位一直与贾赦形影不离的时先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屋里连个打圆场的人都没有。

    “国公爷放心,末将回去后,定会督促他们加快审问,尽早审清。”只有表决心这一招了。

    贾赦看了看他,才为难地开口:“云将军,说来还得多谢你。”

    云光就有些不解:“让国公爷受惊,又一直无法让刺客开口,云光心里只有惭愧的。国公爷这谢字,从何说起。”

    只见贾赦一脸苦涩:“当然要谢谢你。要不是在你营中出了刺客,我竟不知道,自己身边竟跟了锦衣卫的人。”再摇摇头,也难掩失落之意:“想我贾赦,自从办差以来,自认为是忠心耿耿,不想...”

    下面的话根本不用多说,要是皇帝真一心相信他,又何必把锦衣卫派到他身边,却又一丝风声不告诉?说不定没出刺客之事,就算是回了京城,他都不一定知道锦衣卫跟了自己一路。

    云光顾不得与贾赦感同身受,急忙问道:“国公爷是如何知道的?”

    “哼,”贾赦冷笑一声:“还不是要感谢那几个刺客?锦衣卫一直隐在暗处,并未曾在我面前现身。直到那日刺客将来之时,大概怕真的伤了我性命,才不得不现身带我躲藏。”

    冷汗一下子顺云光后背缓缓流下。本朝锦衣卫一向神秘莫测,甚至好些人都传说,太祖有感前朝监卫之祸,在国初已经把这个衙门裁撤了。还是在当今登基后,几件事情里隐隐有了锦衣卫的影子,大家才知道锦衣卫没有被裁撤,不过是由暗处转至更暗处罢了。

    人都对未知有一种天然的恐惧。对大青的官员来说,锦衣卫,就是一个未知。一个真正要命的未知。

    为官者,谁还没有点上不得台面的勾当?那似乎无处不在的锦衣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你的老底一下子挖得底朝天,你连防范都不知从何防范。

    云光又不是真正坦荡之人,只出了一身冷汗,还算是多年来城府老道。

    不想贾赦还有下话:“也是因此,锦衣卫已经从他处调兵过来,以策万全。云将军,还望你不要心生怨愤,以为是我不信于你。”

    调兵的是锦衣卫,又不是贾赦,再说要不是他营中出了行刺之事,人家锦衣卫现不现身都两说。既然现了身,就没有不功成再身退的。自己这里审问得又没有结果,换了谁,也不能说全然再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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