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反派太子后 第18节
一声瓷碗破碎之声落下。 萧寰只察觉后背一阵奇特的柔软触感,接着便是一阵凉意,湿润的水渍沿着他后背滚滚而下。 一种冰冷、粘湿、肮脏的触感,覆盖上了那阵稍纵即逝,瞬间席卷了他的整片后背。 素来有洁癖的太子殿下,怔忪在原地许久。 他不可置信地缓缓转身。 何为阴晴不定? 方才还佯装温润的临家兄长模样,转瞬又阴沉一张脸,一双深眸宛如利剑一般,万箭齐发戳向罪魁祸首迟盈。 迟盈吓得满脸苍白,声音细不可闻:“对......对不起......对不起殿下......” 萧寰居高临下,一张脸阴翳的可怖,他缓缓伸手指向迟盈,立即有侍从循着他的动静,纷纷围了过来。 “你......”萧寰额角青筋暴露,却瞳孔微震。 迟盈比他还狼狈。 那盏水,可不是生了眼睛专往太子后背泼去的。 尽数染湿了那藕荷色的女子胸衣。 濡湿的布料紧贴着玲珑有致的身姿,小巧的白弧,蜿蜒向下,依稀能看见里面玲珑起伏,柔软一团。 似雨后的娇艳海棠,沾染着点点水渍,盛开的妍丽。 可迟盈却由于惊吓过度浑然不知。 她一脸即将赴死的表情,脸色煞白,脚指头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侍卫纷纷围来凑头凑脑,太子忽的挥手。 太子语气冷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窘迫,匆匆道:“都退下。” 众人:“????” 搞什么呢? 方才看您勃然大怒,还以为要发疯将这女子就地正法了呢。 太子眉眼皆沾了阴郁之色,却连看都不看迟盈,拿着一张冷脸冰冻的迟盈心里七上八下,便脚步飒沓匆匆离开。 廊上一阵秋风穿过,簌簌有声,四周树叶随之摇曳。 只剩迟盈之时,她回魂过来惊觉胸前一凉,垂眸一看,几乎羞的欲死!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太子:孤要教会太子妃,别恋爱脑,正常一点学会生活。 盈盈眨巴着大眼睛:很简单,我很快就学会了。 后期的太子:每天都恨不得抽死当初的自己。感谢在2022-05-10 23:14:10~2022-05-12 23:30: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err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迟清石立于府门前,送走圣上太子,伫立原地良久。 向来雷厉风行行事果决的随国公,竟愁绪满腹,身姿凭空苍老了许多。 不知如何面对。 要如何跟盈儿说? 又要如何同妻子,老母亲说这个消息? 他为了迟氏的前程,要将闺女卖给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 “阿爹...” 迟盈去换了身衣裳,其中窘迫不提,出来便听说太子同圣上走了,她顾不得那被人看光且还不提醒她一声的羞耻之心,连忙小跑出来寻父亲。 迟盈仍算镇定问随国公:“儿可是要做太子妃了么?” 随国公伸掌摸了摸迟盈的头顶:“爹去寻你外祖父商量,这事先别告诉你母亲,尚未成定局。” 语罢转身便要出府,却发现自己的宽袖被一双小手紧紧攥着。 迟盈明明满面愁绪,却装着浑不在意,“阿爹不要去......” 随国公回头看着迟盈:“为何不要?” 迟盈低头,半晌才口是心非:“太子妃人人都想要当的,我也想。” 迟清石一大把年纪,却为了姑娘这一句话湿了眼眶,他何来的福分,生了个如此懂事替他人着想的闺女。 “你还小不懂,那位置可不好坐......这事儿父亲替你做主罢了。” 迟盈喃喃道:“外祖父上回为大表哥之事出面婉拒陛下赐婚,已是驳了一次圣上颜面,如今要是又为了我与东宫的事,陛下只怕会震怒的......” 方才那位被她喊作世伯的男子就是当今圣上,迟盈如今想来仍然心有余悸。 虽二人只有寥寥几句交谈,她也能感受到圣上的威严凌厉,纵然对她尚算是和蔼,只怕往日也是一个说一不二,受不得半点忤逆的人。 若叫外祖父与父亲为了她冒犯了圣意,纵然婚事能平安退去,只怕也会惹怒了圣上,更得罪了太子。 在京城,失了圣心的朝臣,前途也就尽了。 要她为了自己,叫两府儿郎失了前程? 随国公听了迟盈的话更觉悲凉。 党派之争,他从不参与,侍君只忠心不二。 可如今自己的女儿,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娘子竟被牵扯其中。 却说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因早上说要去佛寺,孟夫人在府门前等了孟妙音许久,方才见孟妙音带着小丫鬟从迟盈院落里姗姗来迟,免不得说上两句。 母女二人上了随国公府早早备好的马车,孟妙音一上车便沉默不语起来。 这个女儿越长大性子越古怪,明明样样出色,不像儿子那般成日惹事反驳自己,却总叫孟夫人头疼,甚至叫她这个做母亲的有些害怕。 以往还好,自从来了随国公府,女儿性子更加沉默寡言,在旁人面前到时能说会道,时长将姑母哄得眉开眼笑,便是随国公夫人都对女儿另眼相看。 可偏偏对着自己这个母亲总一语不发,沉默冷静的叫她害怕。 孟夫人心里也知,女儿心气高,以往在襄阳时她也是大家闺秀,去哪儿不是仆役环绕? 十几个丫头伺候她一人,又何曾见过比自己更尊贵得宠的小娘子? 如今随国公府上的盈姐儿,出身相貌样样尊贵,妙音与她这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往富贵时的吃穿用度尚且连盈姐儿鞋底都摸不上,更何况如今? 心里难免生了较量之心。 孟妙音不知她母亲所想,掀了帘吩咐车外跟着的丫鬟:“记得将迟姑娘给的那八十两也一并捐了去。” 孟夫人一听,有些震惊,盈姑娘竟然给了足足八十两?这加上老夫人的一百两,足足有一百八十两银子? 她不禁感叹起随国公府的气派,连个姑娘随随便便就捐八十两的香火钱,她虽心疼,却也没眼皮子浅到要扣下这银钱,只是想着这一百八十两实在阔绰,便是自个儿此去一分不出,也是够了。 孟妙音语罢,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从袖口里拿出一盒殷红胭脂,素手执着笔仔细抹在自己眉心,便招停了马车,敛裙便要下去。 孟夫人止不住蹙眉,知晓自家闺女是又要去寻那什么宁王。 心里是既惊又惧,既想日后靠着女儿光宗耀祖,衣食富贵。又怕事情败漏在公府彻底没了颜面...... 左右都是难选,索性自己也管不住这个女儿,便放了手。 “报恩便是去报恩,你可莫要不学着好,若是身子没了,别说是世家公子了,饶是你生的再是出众,到时候寻个鳏夫村夫都难!” 孟妙音听罢僵硬的点点头,“知晓了。” 孟夫人又拉住她正欲仔细叮嘱,孟妙音却不耐烦听下去,出来本就时间紧急,如何有时间听母亲的废话? 且说来说去都是那两句废话! 她挣脱了母亲的手,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 长宁坊一条街皇子皇孙聚扎,连王府公主府都足足有十三处,是以又被世人称这条街为十三王府,宁王府便是坐落在其中一处。 头戴围帽身姿婀娜的女郎缓缓敲开了府门。 王府守卫森严,侍卫见到孟妙音,正欲阻拦,从府内出来的内监阻止了这群侍卫。 “都别拦着,这位娘子可是咱们王爷的贵客。” 陈內监嗓子尖锐,叫人耳朵跟着不舒服起来,可众人也半点不敢表现出来。 陈内监宫里随着王爷一道出来的,对着宫外的这群护卫奴才,总是趾高气昂。 如今竟然对一个女子客客气气,着实叫人惊讶。 孟妙音朝着陈公公浅浅回礼,语调轻柔熟稔:“妙音冒昧前来实在失礼,敢问王爷今日可在?上回他说要寻我下棋,不巧那日我没空,今日倒是得了空的......” 陈公公虚看孟妙音一眼,听说这位娘子是随国公府出来的,规矩确实不错,只是....... 有些话他这个做奴才的不好议论,谁叫他家主子鬼迷心窍一般,往日木疙瘩一般不喜好美色美酒,只喜好那些诗文佛经。 知道的人知晓是个王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和尚呢。 宁王成日叨唠着说自己要守身,不能破戒。 好说歹说都没用,也亏得上头还有个大龄未婚的东宫撑着,宁王往日里浑浑噩噩在朝廷不知哪个犄角旮旯挂个闲置,半年不出门估摸着都没人会发现他没来。 没得叫世家权臣看上的出息,这才没人注意到宁王这漏网之鱼。 圣上估计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个儿子,不然别说是府里没有王妃娘娘,便是那些莺莺燕燕早赏赐下来的不知多少个。 怎知上回路上救下了个姑娘,竟然一改往日作风,知道找姑娘说话,还会找姑娘下棋,一说便是一整日,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岂有败坏主子兴致的道理? “哟,孟娘子可千万别客气,您是咱们王爷的贵客,我们这等奴才仔细伺候是应当的,您先往花厅坐着用些茶水。”陈公公将人迎入花厅,又命奴才摆上了茶和糕点,自己则是往后院急匆匆去寻王爷去了。 王爷自从见到了这位姑娘,成日眼巴巴等着,哪有不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