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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轮到闻经年被噎,静默片刻他才说:“盐河这地方虾不错,不尝尝?” 瓷盘里的油爆虾看起来就肥美可口,色香味俱全。 “不了。”徐绽也学闻经年,干脆利落拒绝,“我不喜欢剥虾。” ——这是真话,徐绽是内陆北方人,对海鲜向来没兴趣,讨厌剥虾也是真的。 闻经年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扯了一下。 徐绽懒得跟他解释,索性自顾自吃菜。 闻经年站起来转身去洗手,而后坐下拿餐巾纸将手指擦干净。 不得不承认,闻经年剥虾也是好看的。 他修长的手指捏起盘子里的虾,去头剥壳剔虾线一气呵成。 剥虾的时候,闻经年垂着眼,专注看着手中的虾,徐绽抬眸多看了一眼,注意到他鼻尖左侧有一颗很小的痣。 徐绽有片刻的失神——低垂的长睫毛、高挺的鼻梁加上一颗恰到好处的痣...... 她从前拍过一个戏,里面有个男狐妖的角色,那男演员状态好的时候,大概就和现在的闻经年差不多。 等她回神再低头的时候,方才还在闻经年手中那白嫩泛红的虾rou干干净净,正静静躺在她的碗里。 她立刻去找闻经年的眼神。 “你都这么明示了。”闻经年说着,用餐巾纸擦干净手上酱红色的汤汁,又拿了一只虾。 徐绽噤声。 闻经年说的没错,“我不喜欢剥虾”这话的确带着很强的暗示性,虽然她真不是这个意思。 “谢谢。” 徐绽没再推脱,夹起虾rou咬下。 闻经年帮她剥了半盘的虾,徐绽没拒绝,一只一只全都吃下。 因为她想起从前有个人跟她说过:徐绽,不能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好意是一种自卑的表现,而且,对方能看得出这种自卑。 这个人是秦复。 闻经年说他是在追她,那让他剥几只虾怎么了。 但徐绽还是不放心,需要再次确认。 她放下筷子,杏眸睁圆,煞有其事地看向闻经年:“闻经年,你现在是在追我,对吧。” “所以?” 他没否认,徐绽窃喜。 “所以再帮我剥一只虾吧,你说得对,盐河的虾很好吃。” 当然,徐绽内心清楚,闻经年追她、对她好是有代价的。 闻经年要她彻底忘掉秦复。 而徐绽理解的是:永远,永远都不要在闻经年面前提起秦复的名字。 至于她的“误解”被问今年看穿之后有什么后果,她选择不去想。 她真的有点贪恋闻经年的好。 而且秦复已经死了。 下午工作照旧,闻经年一如既往的没耐心,徐绽跟着她跑前跑后,等结束的时候累的半死。 坐上闻经年返回酒店的车之后,徐绽如释重负一般把墨镜口罩扔到一边。 上午的时候还有新鲜感,到了下午重复劳动就只剩下了疲惫。 果然小颖医生说的对,做这一行还是要有热爱才能撑得下去。 车子驶向市区,徐绽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 小城晚霞很美,一大片橘红将低洼处的民房照亮,再远处的大海波光粼粼,像是另一个世界。 “晚饭你想回酒店吃还是在这附近。” 开到一个商业街的时候,闻经年问徐绽。 车子恰巧经过一个“北方土菜馆”,徐绽多看了一眼。 闻经年放缓车速,“要去那家吗。” “不用了。” 徐绽拒绝的干脆。 可干脆有干脆的坏处,昏暗的车厢中,闻经年眼神透过后视镜审视她,瞬间让她有种被“捉jian”的心虚感。 “那种馆子,不卫生。”徐绽想了想,“我今天很想吃冬阴功汤。” 闻经年“嗯”了一声,车子在下一个路口掉头。 其实徐绽撒谎了。 她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最爱北方菜,怎么会觉得那种馆子不卫生。 但秦复的话她忘不掉。 ——你是大明星徐绽,从今往后你也是秦太太,不用在任何地方委屈自己。我们衣服可以买最好的,餐厅也要选能让人身心舒服的,不是说路边馆廉价,只是亲爱的,你值得更好的。你要相信我,我会把最好的给你。 那时徐绽什么都顾不上想了,秦复的话让她甜蜜窒息,没有丝毫思考的余地。 他教会她上流社会的规则,教会她自信大方,教会她心安理得享受一切最尊贵的东西——秦复对她的好,她数不清。 可此时此刻,劳累了一整个下午,她也真的好想吃一碗加很多香菜和辣椒的油滋滋的拉面。 至少在第一眼看到“北方土菜馆”的时候,她是这样想的。 最后闻经年选了一家盐河市顶级的泰餐厅。 坐在满是神龛和各种她看不懂的彩绘的包厢里,徐绽那颗想大快朵颐吃拉面的心在泰国服务员甜美的笑容中烟消云散。 晚上回到酒店,徐绽好好泡了一个澡。 酒店按摩浴缸很不错,徐绽身心放松沉浸在热水中,香薰蜡烛淡淡的玫瑰牛奶香气仿佛一双双无形的手,帮她按摩着每一个毛孔。 因为是在酒店,浴室到底不如自己家里大,她在水中的每一个动作发出的声音都在无形之中被放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