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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在心底却已将谢砚书骂了不下百遍,自打谢砚书认出她后,便故意将其提为了身边伺候的丫鬟,故意磋磨她。 谢砚书渴了她得端茶送水,谢砚书换衣她得在旁伺候,谢砚书练武她便得拿着剑鞘乖乖站着。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说谢砚书想尽办法给薛予宁找麻烦,可一时半会儿薛予宁也想不出有何法子能逃离侯府。 “想什么呢。”谢砚书见薛予宁呆愣在原地,粉面微鼓,像极了被乱了毛的小狸奴,一幅要用爪子挠花谢砚书的模样。 “在想怎么才能逃出去。”薛予宁冷不丁将心中话给说了出来,似是意识到自己失言,旋即又改了话头道:“在想如我这样愚笨的人,定是没法让世子爷满意,不若世子爷换个人来房里伺候吧。” 薛予宁笑颜如花,如同初春的朝阳映照,又似清月一轮,明光抚撩人心。 谢砚书有一瞬的怔愣,但他很快敛去了眸中意,转而笑道:“我本就不指望你能干好这些事儿,提你到身边伺候也不过是为了折磨你。” 薛予宁带着一幅“我就知道”的模样,奋力抬脚替谢砚书褪下了外裳,右手却故意拿起衣裳在谢砚书面前抖动,溅起的烟尘刺得谢砚书止不住得咳嗽了起来。 薛予宁早知谢砚书有咳疾,因而故意为之,本想看他难受一阵,却不料他咳得越来越厉害。 谢砚书面色微红,本该直挺的脊背渐渐弯了下来,他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指向了桌上的青瓷杯。 薛予宁本是想教训教训谢砚书,可不过是一点小灰尘,哪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喂,你别装了,你那常年练武的身子怎会如此虚弱?” 谢砚书却并未理会薛予宁,只抬手指向茶盏。 薛予宁看着谢砚书愈发红的脸,亦是慌了手脚,连忙上前倒了一杯清水递给了谢砚书。 而谢砚书端着茶盏送向唇边的手却一顿。 谢砚书并未继续喝水,反是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 薛予宁疑声道:“怎么不喝了?你怕我在水里下毒?” 谢砚书看着薛予宁突然凑近的脸,又轻咳了两声后,不自在地同其拉开了距离,随后轻笑道:“这个药若是你下的,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薛予宁闻言暗笑,想不到除了她以外,府中还真有人想要给谢砚书下药,想来也是,谢砚书那纨绔浪荡子指不定在府中如何欺辱那些个丫鬟小厮的呢。 却听谢砚书唤来了墨尘,同其低语了几声后,墨尘抬头看了薛予宁一眼后,便退了出去。 薛予宁只觉奇怪,这茶水又未经她的手送进来,难不成还真怀疑是她所为? “要我说吧,你就是平素坏事做多了,才会惹来这灾祸。” 谢砚书头也没抬地便回道:“想来不久前你还在府中品茗赏花,而今日却沦落至此,也不知是谁坏事做多了。” 薛予宁气上心头,方欲开口,却见墨尘开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几名丫鬟。 “主子,这几日出入您房内的统共就这么些个丫鬟,连带着专在厨房做糕点的都给带了来。” 谢砚书扫视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丫鬟,个个皆是低眉顺眼,好不乖顺的模样。 谢砚书敛去了方才同薛予宁言语时脸上挂着的笑,冷声开口:“茶中的药是谁下的?” 少年的嗓音不似平日般的清朗,而是如同冬日寒霜般冷冽。 跪于地上的几名丫鬟却纷纷瑟缩着,无人开口。 谢砚书冷眸凝视座下之人,他的院中极少有婢女进出,能进来的也只是送个东西,因此要想找出下药之人并不算难事。 正当谢砚书欲再次开口时,却见门外一名着墨绿色华服的老妇人自远而来,目光据说,左手拢着檀香珠串,右手拄着拐棍,由旁人搀扶着进了来。 老妇人乃是谢砚书的祖母,出身钟鸣鼎食之家,是有名的吴郡沈氏一族,膝下仅谢侯一子,而谢侯同妻子常居军营,她这唯一的孙子眼瞧着已及弱冠之年,仍未落实婚事,心中不免着急。 沈老夫人本看上了薛家予宁,哪知谢砚书偏同人家小姑娘过不去,连皇后娘娘搭线都无果,而后薛家倒台,小姑娘也不知所踪,此事也只能作罢。 今日本该歇息之时,却闻听有人往谢砚书的茶水里下了媚药,沈老夫人虽盼着谢砚书早日成家,可心中也是万万容不下此等心术不正之人。 “祖母,你怎么来了?”谢砚书起身走向沈老夫人,扶着她落座后才又走到了那几个跪着的丫鬟身边。 沈老夫人双手扶着拐棍的顶部,语重心长地叹道:“小书,这个事儿你可得好好查,我们侯府是绝不能容下这种一心只想攀龙附凤的人的。” 薛予宁立于一旁,已然明了现下是个什么情形,无非不过是有不安分的丫头欲攀上谢砚书这棵高枝。 早年在将军府,也有一名小丫头想要攀上她的长兄薛景琅而下药,奈何被薛景琅发现后,便将其赶出了将军府。 赶出了府中......薛予宁心下一惊,自己被谢砚书这个死对头提到了身边想尽法子磋磨,指不定哪天惹了谢砚书不快,他还会将自己折磨得痛不欲生。 自己一人倒也罢,可她还得护住兄长遗孤,绝不能一直被谢砚书困住,可若是被他赶出了侯府,岂不是能得一线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