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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儿?”谢砚书看见房里的薛予宁后,还当是瞧错了人,往日薛予宁若无事是绝不愿来他房中的,生怕自己故意捉着她不放,寻机磋磨她。 可如今她竟会主动出现在他房中,实在是不同寻常。 谢砚书冷眉一挑,目光便落在了薛予宁背在后方的手上,朱色的一角在薛予宁的白裙边上尤为醒目。 “这是你要送我的?”谢砚书走到薛予宁身边,一个抬手便将薛予宁手中的福袋打落,旋即便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我不是,我没有,你看错了!”薛予宁踮脚想要抢过谢砚书手中的福袋,却被谢砚书轻轻钳住了肩膀。 “嘴硬。”谢砚书清然一笑,避开了薛予宁的手。 薛予宁见争不过谢砚书,索性便坐了下来,认命般地开口:“你此去西北一能护我明安朝疆土,但间接也能保我兄长一命,本小姐也并非那无情无义之人,你于我有恩,就送你个福袋。” 像是窥见了谢砚书嘴角的笑,薛予宁又加了一句:“你可别多想,我那都是为了我兄长。” 谢砚书摩挲着手中的福袋,朱色的布料在烛光映照下泛着暖光,上边儿用金线缝制的“福”字走针工整,一旁的花纹精巧雅致,并不想寺中会有的福袋。 除非,这本就不是从庙中求来的...... “这是你绣的?”谢砚书向薛予宁晃了晃手中的福袋。 薛予宁仰了仰头,露出了清美的芳容:“本小姐亲自为你缝制的,还不好生收起来。” 时下她薛予宁尚在被朝中人追捕,便是之前去给破月送月钱也是需乔装一番,因而她便自己给谢砚书绣了一只福袋,好歹谢砚书在归远这事儿上也帮了她,也算是还个人情。 对!就是还人情! 薛予宁心中这样想着,未有注意到身边越来越近的一股幽香。 冷冽的青竹之气在她颈边环绕,福袋的一角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谢砚书拿着福袋,轻拨了拨薛予宁的青丝。 “那薛小姐要我怎样谢你呢?” 薛予宁冷不丁被这一股热气所扰,她猝然起身:“你活着回来就行,本小姐还得报这些日子的仇呢。” 看着薛予宁落荒而逃的身影,谢砚书将手中的福袋紧紧握住,小心翼翼地缠绕在了腰间的白玉环之上。 诚如薛予宁所言,此战异常凶险。 谢砚书的眸中星光忽暗。 * 朔风忽起,尚未见天明的上京城仍在沉睡,而在城门边上,却有一人打马而过,马尾高高扬起,目若朗星,一双桃花眼不笑却自有万千风流溢出。 他身穿墨色劲衣,如松的脊背未有一丝晃动,一身利落干净,唯有腰间的赤色福袋与这一身玄色相比有些突兀。 “爹爹......不走”归远立在白马之前,粉拳在空中挥舞,近日他已渐渐能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归远粉白的脸蛋围裹在兔毛披风内,他张着极其水灵的一双眼,倒映着谢砚书的身影。 薛予宁牵着归远,遥望马背上的人,谢砚书西征之日提前,未有一人相送,因凤阳城已有军队,只欠主将,因而谢砚书只需一人前去凤阳。 沈老夫人伫立在风雪之中,如岩中松柏,她一言不发,可拄着拐杖的手却煨出了细汗。 老夫人虽嘴上不说,但眸中却难掩担忧。 不知为何,应是想到了从前长兄出征,薛予宁也总是这样送他出城,只是那时的城门前百姓夹道欢迎,齐整的军队昂扬出城,何曾像这般冷清了? 一想到还在牢中受灾的兄长,薛予宁的眼中似有珠泪滚落。 谢砚书眉心一皱,薛予宁惯来嘴硬,怎么今日他一要远走,眼前人便像是要落下莹泪了? 难不成真将他放心上了? 谢砚书俊眉微挑,他也不知晓究竟是为何,在瞧见那人眼角的珠泪后,他有一瞬间想要转身,但他按下了心中的波涛,抬眼望向西北方。 “最见不得这哭哭啼啼的,走了!” 晨光熹微,迷蒙雪雾中,谢砚书扬鞭而去,溅起漫天飞雪。 第13章 情深意笃 红墙映白雪,晚风卷梅香。黄瓦盖顶,斗拱交错,金銮殿前宫娥手提的绢灯照亮了殿前的玉阶,一名手拿拂尘的老太监拍了拍身上的浮雪,轻步走进了殿内。 殿内四周伫立着蟠龙金柱,殿顶之上,盘有一条巨大的雕龙,而在其下方正立着一只金銮宝座,在暖光之下闪烁着流云火焰。 “陛下,谢砚书今儿一大早便已出城了。”李安将手中的一碗还冒着热气儿的参汤放在了案桌上。 坐于无上宝座的帝王睁开了眼,自带威光,他拂开了案前的奏折,额前皱纹满布,摆在他手边的奏折乃是宋太傅呈递上来的。 如今皆知薛景琅和废太子萧珏成乃是他的禁忌,可这三朝帝师宋太傅竟还冒死谏言让他暂且先放了薛景琅,以平凤阳之乱,连上了几次奏折,让他不禁怀疑这位宋太傅究竟同薛景琅究竟有何牵连。 只不过......现下更让他觉着有趣的并非是此事而是那国公府的谢砚书。 “依你看,谢砚书此举究竟是何意?”萧齐北随手拿起一方奏折在桌上敲打着。 李安转了转精明的一双眼,沉吟片刻后:“依老奴看,世子爷许是年少气盛,想要有所建树这才请缨去往凤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