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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指勾住的羽箭直对薛予宁。 “高安, 你真以为了解我是吗?” 随着陆向昀的一声轻笑落下,羽箭瞬时窜出,划过一丝凉风,搅动一圈幽火, 射向了薛予宁的左肩。 “嘶……” 嫣红的鲜血立时便染透了薛予宁的衣衫,素色的衣衫转而挂上了艳丽的红, 她眉间一皱, 捂住伤口的五指渗了一圈又一圈的热血。 “呀,看来手生了,竟会打偏。”陆向昀不满地摇了摇头, 好一幅委屈的模样。 而在陆向昀身后的陈柯眸色面色一顿, 他看着自家主子含笑的一张面容, 心中却不满暗思起来。 陆向昀素有百步穿杨之箭术, 何曾会失手? 更何况那女子还并未有躲藏的动作。 但比陈柯更为惊诧的却是高安。高安的手微松, 薛予宁则顺势滚落在地, 瘫坐于冰凉的地面之上。 高安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会猜错陆向昀的心思,枉他跟随陆向昀多年,看着他从一个羽翼未丰的落魄皇子到善工计谋的玉面公子。 他自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陆向昀了。 若非如此,他今日也不可能以薛予宁来要挟陆向昀。 萧成炜早就给高安下了令, 让他务必将陆向昀手中的另一半兵符拿到手, 此前高安所持有的兵符号令的一部分长明军被卷进了太子谋逆一案中, 已被祝执率明安之军歼灭。 而今陆向昀手中所拥有的另一部分精兵才是其所真正需要的,若是能转而为萧成炜所用,便可无需费力即可拥有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 是以,高安一直在找寻时机,但陆向昀此人过于谨慎,尤其自谋逆一案后,愈发小心,因而高安几次三番地试探皆探查不出另一半兵符的踪迹。 直到薛予宁的出现,听闻薛予宁于陆向昀有救命之恩,加之陆向昀又将自己生母唯一的遗物赠给了薛予宁,高安便以为陆向昀对薛予宁有男女之情。 以他对陆向昀的了解,这一方玉坠岂是能轻易送人的? 高安细下思索一番后,绝对以薛予宁为饵,若是不能威胁陆向昀,那也可以牵制住谢砚书。 可他却算漏了陆向昀赠送薛予宁玉坠皆是有心之举,故意做给高安看的一出戏,他早就疑心高安,却又拿不出实证。 陆向昀故意将玉坠给薛予宁,表现出自己对薛予宁有着不同于一般的情意,却是故意为了引高安露出马脚。 “高安,现在你还以为你能用她来威胁我吗?” 陆向昀将手中长弓转了转,含情眼漾着笑意。 薛予宁跌坐在干草一旁,看着陆向昀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眉头轻皱。 合着这人竟是将她拿来作饵,引蛇出洞? 亏她当日还怕拂了陆向昀的好意,将玉坠收下后仔细收了起来,为此还同谢砚书争论了一番。 没成想竟都是陆向昀布好的一盘棋局? 薛予宁望向陆向昀的双眸里蒙上了一层幽光。 而高安亦是心中一阵寒凉,为了双亲,他本就是背水一战,手中并无实权,也无可用的暗卫,本以为可以借薛予宁逼迫陆向昀交出兵符,却是被反将一军。 “陆向昀,你可真是个薄情无义的人。” 高安此话确是应心而言,即使他对薛予宁无意,可好歹薛予宁也救过他的命,他就这般不假思索地将箭对准了她。 薛予宁闻听了高安之言后,竟是换上了几分赞许的目光。 却见立于石阶旁的男子,长衫飘飘,慢条斯理地再次抬起了手中的长弓,玉指在空中对着高安、薛予宁、谷雨微点了点。 他话音中的笑意愈甚,像是在逗弄着面前的三人。 “下一个......就你了。” 陆向昀话中音带着些调笑的意味,话中尾音未落,箭落之时,血色蔓延。 谷雨应声而倒地,比之薛予宁仅仅是刺向左肩的羽箭而言,陆向昀对向谷雨的羽箭是正中其左胸,不带丝毫的偏移。 血湿衣襟,腥甜的味道夹杂着地下密室的潮气在这逼仄的一隅蔓延。 缓缓流出的鲜血顺着石缝下渗,在谷雨旁边的薛予宁望着这一幕身形一滞,她倏尔觉着陆向昀方才能留她一命已是万幸。 薛予宁瞳孔微怔,还沉于方才的惊慌之中,却被身边的一道凉风所唤醒。 高安见谷雨已死,便知陆向昀也必不会留下自己,他眸色一暗,用力拽过了跌坐在地上的薛予宁。 既然不能用来胁迫陆向昀,却也能用来牵制谢砚书。 高安方向将薛予宁从地上一把拉起,然下一刻钻心刺骨的疼痛自他的右肋下方传来,他怒目圆睁,面色涨得通红,当他回过神时,才发觉是薛予宁将一支玉簪刺向了自己的右肋。 高安双唇翕动,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分明给薛予宁下了药,也是亲眼瞧见她将那茶喝了下去,她又从何而来的如此大的力气? 谢砚书早知高安会有此举,因而给了薛予宁一瓶解药,在薛予宁喝下了谷雨端来的清茶后,便趁着高安说话之际,饮下了解药。 “谢砚书教的招式倒是不错。”薛予宁忍着左肩的疼意,将刺向了高安的玉簪又用力加深了几分。 高安痛苦地向后一仰,但他很快便回神,强压住身上的疼意,抽身而出,将薛予宁推至地上。 薛予宁因着陆向昀所射的一箭,左肩鲜血汨汨不止,被高安这么用力一推,自是又颓坐在了石地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