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也许是常年身处一线的敏感,萩原研二在看见失踪者的照片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凯亚。

    男人的眼神真诚而庄重。

    凯亚柔软了眉眼。“谢谢你,萩原。我会小心的。”他知道男人是因为担心他才会特意过来提醒。

    他没说什么‘我住的地方就是我的工作场所很少出门所以没关系’之类的话。面对友人的关心,只需要坦然接受就好了。

    “如果我发现了什么,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到时候萩原警官可要来救我呀?”

    “没问题。这几天我也会跟进这个案子,希望能尽快解决掉吧。”警官紫色的眼睛微微一弯,重新拎起放在旁边的购物袋。“那我就先回去了,小凯亚工作加油哦!”

    “好。”他点点头,看着萩原推门而出。

    男人慢慢往自己的住宅方向走,到转弯处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天使的馈赠”带着复古意味的木质招牌在整条街上十分显眼,阳光反射着字迹落进他眼底。

    希望是我杞人忧天吧。他这么想着,绕过拐角迈步向前。

    ——

    今晚“天使的馈赠”正常营业。

    虽说被告知了失踪案的一点消息,但生意不能不做,因噎废食更是要不得。在招聘的调酒师和服务生陆陆续续到齐后,这家远近闻名的酒馆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名字是酒馆,然而室内的氛围却更接近清吧。驻唱歌手坐在高脚椅上捧着吉他唱一首乡间的歌谣,语调轻柔舒缓,如一阵晚风拂面。

    偶尔有服务生在一楼的卡座间穿梭,给要酒的客人送去酒水。但更多时候他们并不忙,有时间坐在吧台附近观看演出打发打发时间。

    营业时间内,凯亚一般会待在二楼的服务区,手边放着连通各个包厢内点餐台的平板。客人有需求的时候就会有提醒,他再下楼去安排酒水或者下酒菜。

    是的没错,这酒馆里有准备下酒菜。

    萩原和松田第一次来“天使的馈赠”正值下班时间,两人拎着一些街边买的炸串、关东煮等小吃过来支持他开业。凯亚看着两人这架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他准备了烧烤和小菜。

    他们就这么坐在空无一人的一楼卡座里进行了一次只有三个人的聚会。

    后来萩原开始带同事来酒馆联谊,凯亚便顺势请了个夜班师傅,专门负责做速食和下酒菜。

    “老板!”正看着手机上消息的凯亚抬头,发现一楼的小服务生跑了上来。“客人要蒲公英酒,吧台里面的不够用啦!”

    他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在小服务生出现时突然亮起来的平板——包厢里有客人点单指明要路易王妃的香槟。

    挺会喝呀。凯亚挑眉。

    他示意服务生先去下面等着。“我这就去拿。”正好二楼包厢要的酒也存放在地窖里。

    地窖的入口在一楼最里面,比员工休息区还要往里。凯亚按开墙上的开关,白炽灯照射下一排排橡木酒桶看起来壮观极了。

    而再向里面走就是储存区,已经封装完毕的蒲公英酒、苹果酿等都摆在实木柜子上,另一边则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各种葡萄酒和谷物酒。

    他将需要的酒水挑出来放进托盘,端着它向上走。蒲公英酒交给等在一楼的服务生,香槟则带上楼去送给点单的包厢。

    要酒的是最里面的“塞西莉亚”包厢。

    这包厢里的人凯亚也已经很熟悉了。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必然会在“天使的馈赠”小聚,从来不去楼下卡座只在包厢里聊天;不点鸡尾酒只点瓶装葡萄酒,每次都不会重样。

    第一次接触他就在几人身边感受到一股让人十分不舒服的视线,他不动声色备好酒便离开包厢再也不关注他们,选择装聋作哑明哲保身。

    或许正是这样的行为让那几个人认为这里很安全,才隔三差五地出现。甚至还会不时带些生面孔过来。

    凯亚走到包厢前轻轻敲门。

    等到里面传出允许的声音后,他才打开门迈步进去,将托盘里的香槟和郁金香花形杯一起放上桌面。

    屋子里的人在他到来之后就停止了交谈,直到他离开包厢轻轻合上门,才能在门口听到一点细细碎碎的说话声音。

    真谨慎啊……

    凯亚没在这些人身上闻到丁点血腥味,对方过来也就是安静喝酒什么事都没惹,凯亚自然也没有理由联系萩原说我觉得我的酒馆里好像有人不太对劲。

    而且,凯亚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对于这些人的到来潜意识里还是持欢迎态度的。

    这种默认的态度或许才是促使他什么也不做的根本原因吧。

    哎呀真是的,我既没受伤也没失忆,怎么我的人生经历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既视感和神秘事件啊。凯亚站在包厢门口忍不住揉揉头。

    在他准备回到二楼的服务区时,包厢里突然传出的零碎对话不知为何吸引了他的注意:

    「孔雀羽……到底……真……」

    「那是……他可是……单……」

    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的凯亚沉默一瞬,随即加快脚步远离这是非之地。

    “这种东西可不是我该听的啊……”男人叹息一声靠坐在服务区的沙发上,举起平板挡住忍不住展露愁容的脸。

    但这个名字真的很耳熟。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听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