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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没等高野树横跑到片诚苍介旁边,一声“轰隆”的巨响吓得他一哆嗦,第一反应就是朝自己身后方看了眼,怀疑是两面宿傩跑出来了。

    结果后面四个也被吓得不轻,正一脸茫然。

    那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高野树横回头,看到片诚苍介正盯着一个方向,表情好像有点惊恐,于是他循着对方的视线扭头,然后傻了。

    哇……真是个别致的造型——才怪呢!酒店里怎么会有诅咒啊!这眼珠子也太大了吧!

    只见酒店高层的外侧墙壁破出一个大洞,熟悉的眼球咒灵从破开的洞里出来,脖颈上巨大的眼珠像监控探头一样在四处扫荡。

    “树横,带着悠仁他们和诅咒师方的小朋友们去把酒店里的人带出来。”

    “哦!”高野树横连忙转身招呼,“别打了别打了,赶紧跟我救人去!”

    “不去!”菜菜子拉着美美子朝夏油杰走去,“凭什么要听你们的?优夏,走了!”

    看着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夏油杰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那些黑坛都用咒符封起来了,不可能再出来。

    除非……有人揭开了咒符。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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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动它做什么!”

    酒店的走廊里,中年男人拽着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同族,眼睛瞪得充血:“看看你干的好事!”

    被拽着的人跌坐在走廊里,表情呆滞地望着洞外那个背影,呼吸急促又颤抖,忽然猛地抓住了中年男人的手腕:“……你认不出来吗?”

    “什么?”中年男人觉得这家伙是疯了,这七个黑坛贴满咒符显然是碰不得的,可这家伙居然趁着少主和夏油大人他们不在的时候居然去揭了咒符!

    “那个……人形咒灵……”他颤抖着指向墙外,“背影、背影和我大伯很像……”

    中年男人猛地一怔,朝墙外看了眼,像是要否定这个猜想,他怒吼道:“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你的大伯早就死了,当时是——”

    话音戛然而止,中年男人瞪大眼睛呼吸也跟着停了。

    当时是……是那个鸠占鹊巢的老东西带着他们去把即将变成咒灵的族人祓除的,他是亲眼看着他们死去的……

    如果……这个咒灵真的是曾经逝去的片诚族人的话,那那天在神庵被祓除的……是谁?

    如果……真的是曾经逝去的族人的话,那么洗礼日用的咒灵……

    中年男人忽然捂住了嘴,胃里霎时间翻江倒海,他根本忍不住,扶着墙干呕起来。脖子连带着脸很快充血,像是要把极其恶心的东西从胃里吐出来。

    片诚家的内里已经烂透了,到处散发着腐烂的恶臭,他知道的……但这是片诚家的事,所以那天在神庵,他没有告诉夏油大人,他们这一代,几乎都沾着族人的血。

    他们祭奠着被自己亲手祓除的族人。

    高尚,又卑劣。

    “真的,烂透了……”中年男人靠着墙坐下,视线从墙外的咒灵身上,慢慢地挪到房间里的行李箱上。

    里面还放着六个黑坛,只要将咒符揭下,放出里面的咒灵,以五条悟的能力,应该能轻而易举把它们全部祓除吧?

    只要祓除了,它们是谁就不重要了……

    仿佛魔怔了般,中年男人忽然站起来,朝着房间走去。就在即将进入房间的时候,一个黑影陡然而至。

    这一刻,全身的肌rou和神经开始不断颤抖。

    「你想……做什么……」

    硕大的眼眶就在头顶,像一口黑色漩涡,随时把他吸进去搅得稀巴烂。

    中年男人狠狠咬了下舌头,血腥味顿时在嘴里蔓延,他看着离他只有四五步距离的行李箱,眼眶泛出一圈红:“把它们……都放出来。”

    “放出来,然后呢?”

    夏油杰的声音由远渐近,他先是朝墙边的看了眼,随后看向中年男人:“然后让五条悟把他们全部祓除,这样就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逝去的已经作为人逝去了,如今存在的,不过是个该被祓除的诅咒而已。”

    听着这番话,中年男人明白了,他转过身,问出了心中疑问:“夏油大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在神庵那天吗?那神庵的……”

    夏油杰忽然朝墙边的人走去,抬脚踩在他的肩膀上,俯下身:“是谁不重要,都是要被祓除的,重要的是……你这家伙,怎么敢揭了咒符。”

    弦一从中年男人头顶离开,来到夏油杰的身后,也俯下身。

    “我……”那人能感觉开口的时候牙齿在互相碰撞,身体的温度尽褪,心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他胸腔里跳出来去逃命了。

    踩在肩膀上的力道其实不重,可他怎么都动不了,仿佛四肢被砍去,身体被粘在了墙壁上,他连脑袋都转不了,只能直面特级咒灵两个空洞的眼眶。

    整个过程看似很漫长实则只有短短几秒,夏油杰等了这几秒,没有等到答案,于是耐心告罄,他收回脚,转身走进房间。

    “没用了,弦一。”

    得到命令,弦一俯下身躯,它抬起手,手指微微张开,缓缓靠近那人。

    可能在这一刻,恐惧战胜了一切,那人瘫软的身体忽然充斥了力量,四肢并用从地上爬起来,从逐渐靠近的手掌下逃离。

    然而,他的身体刚站起来,下一秒便直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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