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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陈医生的动作,监测器上的信号线有了微弱的波动,助手赶紧记录下来。 演示几次后,陈医生松开手,对姜渔说:“你来试试。” 姜渔紧张地吞咽着口水。 身体先于意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单膝跪在裴烈面前。 他仰起头,终于看到了裴烈的脸。如墨的瞳仁里闪着不同寻常的光,带着激动,还有几分紧张。 被裴烈的情绪感染,姜渔更紧张了,又咽了口唾沫,小声问:“我试试?” 裴烈定定地看着他。 姜渔知道他这是应允了,抬起手,慢动作一般放在了裴烈的腿上。 接触到裴烈大腿皮肤的瞬间,姜渔的指尖瑟缩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用手掌轻轻托住了裴烈的大腿后侧。 他甚至还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轻轻搭了上去,监测器上的信号线就如过山车一样剧烈起伏,甚至发出了“嘟嘟”的警告声。 裴烈的大腿肌rourou眼可见地绷紧了。 助手“啊”地叫了一声,姜渔吓得赶紧缩手。 “陈老师,仪器坏了吗?”助手问,连忙重启机器,陈医生也将电极片拆下来,检查过后想重新帖在裴烈腿上。 “不用了。”裴烈阻止他,声音却失去往常的沉稳。 姜渔傻眼了,心想他怎么一上手就把人仪器给弄坏了。这仪器看着可不便宜,该不会让他赔吧…… 裴烈深呼吸,看着姜渔:“姜渔,你再试试。” 姜渔更傻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还是裴烈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抬头,再次撞进了那双漆黑的眼睛里。 “姜渔。”裴烈一向紧绷的嘴角竟然微微颤动,似是难以抑制心里的激动,“你再试试。” 这一试就试到了太阳落山。 终于,在姜渔的手都按酸了的情况下,陈医生宣布他的手法勉强合格了。 陈医生和助理离开后,复健室里只剩下姜渔和裴烈两个人。 裴烈仍坐在长凳上,右腿曲起,黑色的半截紧身运动短裤绷在腿上。姜渔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袖子卷到臂弯处,低着头,修长的手指在他大腿面上来回按压,不时询问:“有感觉吗?” 当得到裴烈肯定的答复后,姜渔抬起了头。 按摩需要手上不间断使劲儿,姜渔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脸颊也泛着红,黑亮有神的眼睛眨了眨,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的吗?真的有感觉?” 夕阳的暖光照在了裴烈脸上,原本凌厉的五官似乎都变得柔和。 姜渔愣了愣,又低下头,想继续为裴烈按摩,裴烈却伸手按住了他的手。 一触即离。 湿热的触感却留在了姜渔的手背上,让他心头一颤。 “今天就到这里吧。”裴烈淡淡地说。 他没有借助拐杖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没想到竟然立住了,狂喜迅速席卷全身,然而下一秒,右腿便力劲松懈,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幸好姜渔扶住了他。 两个人以半拥半抱的姿势靠在一起。 刚刚运动完的、散发着热气和男性荷尔蒙的躯体没有一丝缝隙地紧贴着姜渔。他裸露在外的半截小臂环着裴烈,薄薄的衣料之下,是肌理分明的腰部曲线。 从未和男人如此亲密接触过的姜渔一下子红了脸。 然而这份旖旎还没来得及发酵,姜渔就听裴烈咬着牙在他耳边说:“松开。” 他愣了愣,接着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得跌倒在了地上。 地上铺着减震的地板,不怎么疼,但姜渔还是摔懵了。 裴烈也接连倒退好几步,靠着背后的桌子才没有摔倒。看着倒在地上难以置信望向他的姜渔,“对不起”三个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转瞬间,气融从融洽降至冰点。 姜渔从地上爬起来,径直离开了。 傍晚风起,暗香浮动,梧桐叶索索作响。昏暗的复健室里,裴烈靠在桌子边,如一尊雕塑,长久地静默。 — 裴烈走回卧室,一路上都没见到姜渔,只有黎伯迎上来:“少爷,练完了?晚饭想吃什么?” 裴烈头疼得很,虽然知道饮食对他的复健也至关重要,此刻却胃口全无:“不吃了,我回房。” 他想问黎伯有没有看到姜渔,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直接回了房间。 裴烈房间和正常人一样,并没有因为他右腿残疾而安装任何辅助的工具。 回到房间,他立刻将拐杖丢到地上,拖着右腿走进盥洗室,和镜子里的自己默默对视。 他知道,他不该这么对姜渔。 姜渔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该承受他因为右腿无法行走的挫败而引发的怒火。 要道歉吗? 道歉意味着示弱和服软,这是他绝不愿意,也绝不可能做的事情。 洗漱后,裴烈去书房看文件,书房门被敲响,他没问是谁,直接说了请进。 在裴宅,能上四楼他书房的人只有黎伯。 门开了,黎伯站在门口,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少爷,喝点汤吧。” 黎伯将托盘放在书桌上:“老鸭汤,撇了油的,不腻,你尝尝。” 裴烈扫了一眼,汤面上果然不见半点油星,鸭rou都去了骨,光看样子就是知道炖得有多软烂。做汤的人用心,还特意洒了一小把枸杞提色,更能勾人食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