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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转头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把手抄在口袋里,仰着头,透过小墨镜看着从灰蒙蒙的天空落下来的雪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无喜无悲,眼瞳里璀璨的星光和灰蒙蒙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话你自己跟小红毛说去。五条悟转身离开。

    *

    你不是栗子婆婆。

    风里的铃铛还在晃荡,一边晃一边发出玲玲当当的声音。

    铃声回荡在空寂的庭院里,弥生月站在光秃秃的黑色老树下,顶上的乌木漆黑如墨水,树下的红色如火如血。

    白色的和服外衣宽大的袖被灌了风,鼓着起来的时候发出呼呼的声音,红色的头发和红色的绯绔一起在风里翻飞。

    你不是栗子婆婆。

    弥生月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是秋天山涧里流淌而过的溪水。

    弥生月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栗子婆婆了。

    栗子婆婆是族里的老人,在弥生月很小的时候就被族老交托了很重要的任务,这个任务就是把作为容器的弥生月抚养长大。

    栗子婆婆和弥生月有一样的红头发,可是她和弥生月又不一样,很长一段时间里,弥生月记得自己比栗子婆婆矮,过了一段时间,弥生月和栗子婆婆一样高了,又过了一段时间,栗子婆婆的腰弯了下去,弥生月就比栗子婆婆高了。

    栗子婆婆不爱多说话,冬天的时候,弥生月坐在庭院里看雪,一看就是一整天,栗子婆婆会给弥生月披上外衣,即使她知道弥生月其实并不会生病。

    弥生月看着屋檐底下的老人,她真的很老了,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沟壑,在弥生月的记忆里留下她的身影。

    很长一段时间,栗子婆婆一直在对弥生月说,您不能出去。

    为什么呢?婆婆。

    为什么我不能出去?

    您和我们不一样,世界对你这种人又残忍又仁慈,你会很累很累。

    栗子婆婆告诉弥生月。

    您会遍体鳞伤。

    弥生月还记得那天的云被火烧得通红,遍地都是血色的残阳,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利器没入血rou的声音,火焰舔舐木材的噼啪声,鼻腔里还能闻到nongnong的铁锈味,混杂着海风里咸咸的盐味。

    年老的、一直在跟她说不能出去的栗子婆婆拉着弥生月在游廊里狂奔,她的背影有些佝偻,还有在火星里飘扬的红头发。

    想做任何事都可以不想做什么事情也不要紧就这样活着也可以怎样都好,弥生月小姐,请请自由地

    您只是一个小女孩儿啊自始至终都未曾长大的小女孩,请长大吧请请

    可是栗子婆婆告诉我要长大。弥生月说,我还是个小女孩。

    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所以你不是栗子婆婆。

    起码不会是跟我说要我长大的栗子婆婆。

    当谎言被揭穿的时候,隐藏在老人皮囊底下的怪物撕开了人皮,人皮被轻而易举地撕开,像是撕烂一张纸一样容易,人皮底下的怪物丑陋又狰狞,巨大的眼球要掉不掉地挂在身体表面,张开的咧嘴里满满都是利齿。

    它嘶吼一声,迈动四条腿,像是爬行动物一样,贴着地面,朝弥生月的方向高速移动过来。

    弥生月一脚踩在树干上,跳上了树枝头,咒灵一头撞在了树干上,疼得嗷嗷叫,长大嘴巴朝在树顶上的弥生月嚎叫,密密麻麻的牙齿裸露在外头。

    底下的咒灵嚎叫个不止,弥生月皱了皱眉,从树顶上跳下去一拳砸在咒灵脑袋上,咒灵的下颌直接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来,地面朝四周龟裂成蛛网一样的痕迹。

    回过神来的咒灵继续扭动着四肢朝着弥生月的方向快速移动。

    没有咒力是祓除不了咒灵的。

    弥生月突然想到五条悟说的。

    空气的流速突然加快,耳边响起轰鸣声,咒灵的爪子近在咫尺,却轰地一声炸裂开来。

    弥生月的头发和和服宽大的袖子被狂风吹起,视线清明一起来的时候,咒灵已经在她面前轰然倒塌,她看到了咒灵背后的白发DK。

    黑色的小墨镜,黑色的制服,白色的头发。

    五条悟也看到了弥生月,白猫猫仗着自己的腿长,三步两步跑到弥生月面前,伸出手比了比身高。

    嗯,比小红毛高。

    这个庭院里都被裹上了一层白色的雪,庭院中间的老树也是单调的黑色,枝桠上沾着细细的雪,庭院里唯一的一点红,想不注意到都难。

    五条悟下意识地以为那是弥生月,走进了发现不太像啊。

    嗯,比小红毛高,比小红毛长得好看

    但是没有老子好看。

    身材也比小红毛的要好。

    白猫猫的目光扫过弥生月的胸口,摸着下巴左看看又看看。

    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大红毛歪了歪脑袋,红色的头发没有被任何东西束缚,就这么披散在肩头,一缕红发顺着肩关滑落,琥珀色的眼瞳里满满都是疑惑。

    这个庭院里都是黑色和白色,唯一有色彩的就是这个红毛的头发上的红色,白皙的皮肤,精致柔和的五官,琥珀色的眼瞳像是蕴着细碎的晨曦,红红的嘴唇看起来很柔软,触感可能会像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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