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页

    视线被朦朦胧胧的雪点占据,寒风刀子般凌厉地刮在身上。

    向大脑传达痛感的神经已经丧失了原本的能力,她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

    可她却觉得很冷,也很痛,涡之国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去年的要冷,被火灼烧之后的痛感仿佛还残留在被烧得不成样子的身体上。

    生命力旺盛得太过蛮横,即使被烧得面目全非,血管破裂,脏器融化,也没能死去,徒留自己一个人在雪地里苟延残喘。

    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四散,视线浑浊,白光聚散,像是漫过芦苇飘荡的河岸。

    啁啾鸣啭的鸟鸣拽回了陷在过往的意识,肺部仿佛还残留着雪地里的冷意,怔楞了好半天,弥生月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额头抵上了轮廓线条流畅的下颌。

    均匀的呼吸声敲打着耳膜,弥生月懵逼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半张脸埋进她枕头里的白猫猫,银白色的发丝从柔软的布料里不安分地翘起来。

    弥生月看了他好半晌,好半晌五条悟才哼哼唧唧地从睡梦里醒过来,入眼就是眉头拧成个疙瘩的红毛。

    早啊。睡意惺忪的大猫咪嗓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抬了抬下颌,眯着眼睛,抵着她的发旋,心满意足地蹭了蹭。

    她的腹部有点紧,修长的双臂环在她的腰肢上,整个人都陷进了对方的怀里,隔着薄薄的衣衫,心跳一下一下,规律地从胸膛里传到耳朵里。

    你怎么又跑到我房间里来了?弥生月推了推他的脑袋。

    五条悟哼哼了两声,委屈巴巴,我睡不着。

    跑到我房间里来就睡得着啦?弥生月想要动一下自己,换个姿势躺着,五条悟的手臂却骤然收紧,身体更加紧密地贴在他的身上。

    抱着你就睡得着了。白色的大猫咪把鼻尖埋进了浓密的红发里,清甜的橘子味洗发水弥漫在鼻腔里。

    弥生月推了推他的脑袋,没推动。

    弥生月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把人的脖子整到颈椎骨骨折她还得给他送医院。

    推不动推不动。

    弥生月鼓了鼓腮帮子,听到了五条悟有意识压低的笑声,弥生月好气,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被五条悟拖回了被窝里。

    再睡会儿。五条悟呼噜呼噜两声,像极了只心情愉悦的猫咪。

    弥生月瞪着眼睛,视线里的天花板干净平整,她瞪着天花板瞪了老半晌。老半晌之后,她深吸一口气。

    该起床了。她提醒五条悟,你是老师。

    老师是灌溉花朵的园丁,祖国的花朵还等着你去灌溉。

    再睡一会儿嘛~白猫猫扒拉在她身上,拖着长长的尾音撒娇,我不想起床~

    反正都迟到了。

    咒术高专的花朵不是普通的花朵,他们自己会灌溉自己的。

    弥生月:

    黏黏糊糊了半天,五条悟才放过她,不情不愿地把手拿开,放她下床。

    在衣柜里找衣服的时候,弥生月发现衣柜里挂着两套陌生又眼熟的黑色制服,宽大的衣领,和她的制服相似的款式。熟悉的原因是这衣服的主人穿着这衣服在她面前晃悠,陌生的原因是这衣服不该出现在她的衣柜里。

    弥生月转头看着坐在被窝里伸懒腰的白猫猫,察觉到她看过去的目光的时候,还给了她一个早晨wink,俏皮又可爱。

    弥生月:你的衣服为什么会在我的衣柜里?

    回答她的是五条悟的猫猫wink.

    弥生月觉得他是不打算好好回答自己的问题了,追根问底只会让他把话题带到山的那边海的那头,忽悠着忽悠着就忽悠过去了。

    弥生月又翻了翻衣柜,再一次在衣架上看到了几件陌生的黑色长袖衫和两件陌生的白色的衬衫。

    弥生月:

    弥生月转过头去,五条悟侧躺在她床上,宽大的睡衣领子斜斜地贴在皮肤上,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颈脖,苍天之瞳晕染着浅浅的金阳,浓密的眼睫半掩瑰丽的瞳孔,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她。

    弥生月:

    弥生月破罐子破摔,当做没看到,反正她的衣柜里也不缺几件衣服的空间。

    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五条悟的眼睛一直在往她的脖子里瞟,弥生月漱干净了口,吐干净了嘴里的泡沫,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你看着我干什么呀?弥生月取下了衣架上挂的毛巾。

    你的脖子白猫猫的眼睛在她的脖子上流连,我留的东西呢?

    弥生月:???

    什么东西?

    弥生月一手拿着毛巾,一只手抬起摸了摸后颈光洁的皮肤,懵逼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昨天留的牙印。

    愈合了。弥生月眨巴眨巴眼睛,用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

    愈合了?五条悟顿了顿,眼神顿时变得危险起来。

    弥生月觉得自己背后一凉,拔凉拔凉的感觉顺着脊椎,一节一节攀爬到了颈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