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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祭典办完,就又放假了。 每年的春社和秋社都有一日假,只因为今年秋社与中秋相邻,便一同放了三日的假。 司行简大致算了一下,朝中官员一年中有一半的日子都在放假。 秋社不只是祭拜土地神,还有不少习俗,比如女子归宁、做社饭社糕等。 秋天本就是丰收的日子,若是丰年,各处都少不了各种丰盛的宴会,大多村子还会杀猪宰羊,所谓“鸡豚宴春秋”;当然还有歌舞大鼓、赛马斗鸡等庆祝活动,所谓“邻曲乐丰年”。 今年虽是旱年,但夏季的蝗灾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损失,收成还算不错,百姓们也有心情热闹。 本朝人特别喜爱郊游,尤其是在春秋两季这样气候适宜的日子。 秋社这一日,大街小巷都见轻巧的小轿或奢华的马车,或是女子归宁,或是携老挈幼出门游玩。 这样的日子,司行简自然是要带着崽崽出门。他们没有去庄子上,而是去了城郊。 这几日,城郊有集会,卖的货物种类繁杂,可以带崽崽去长长见识,也是了解一下民生。 司行简骑着马,而司安珵本来是想骑着他的小毛驴的,结果被皇伯伯抱到了马车上。 一国之君的司行筝在祭典之后也溜出了宫,他不想在宫里面对妃子的各种撩拨试探以及幽怨的眼神。 司安珵随着马车摇头晃脑,又对正在看书的皇伯伯说:“爹爹说,在马车上不能看书,对眼睛不好。” 司行筝:“整天就知道‘爹爹说’,你就那么听辰王的话吗?” “安安当然要听爹爹的话啊!” “若是辰王说的没有道理呢?” 司安珵非常理直气壮地说:“爹爹说的话,怎么可能没有道理?” 司行筝哼了一声道:“等你长大,就不会这么想了。” 如今虽然讲究孝道,信奉“父为尊”,但哪个儿子没有叛逆的年纪呢?更何况他们这样的家庭,弑父之事发生得还少么? 他幼时也是极其濡幕先皇的,可后来呢,不还是要了先皇的命,如今连声“父皇”都不愿意叫。 他想到自身与辰王,只觉得安安口中的“爹爹”这一称呼有些讽刺。 或许辰王与安安不会父子反目,但总会疏远的。 “哼!哼!”司安珵故意不服气多哼一声,“就算安安长大了,也是要听爹爹的话的。” 司行筝捏捏他的鼻子,笑道:“小猪。” “安安才不是!” 司安珵不一会儿就在车里坐不住了,想要出去和爹爹一起骑马。 司行筝就劝:“你如今都黑成什么样子?可不能再晒太阳了。” “现在的太阳晒不黑人,爹爹就在外面呢。”司安珵并不好忽悠,“爹爹就没有被晒黑。” 他直接推开窗子,伸着胳膊喊:“爹爹,抱!” 司行简拍马过去,直接把崽崽从窗口提出来。 司安珵没有一点儿害怕,还咯咯笑着:“安安飞喽!” 坐在马背上,司安珵伸出小拳头放到爹爹的手背旁,感叹道:“安安好黑啊!爹爹怎么晒不黑呢?” 司行简:“是谁不听劝,夏天的大中午要捉蝉,恨不得整天躺在水中的?” “是安安!”小黑团子很是骄傲地大声喊,他这个夏天过得实在是太开心了,“明年夏天,安安还想去那里。” 他觉得开心,并非是因为地方,而是因为有最亲近的人陪着的自在。往年他夏季在长庆宫小住,有的只是规矩和拘谨。 “好。”司行简应道。 对他来说,王府和长庆宫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车马并不快,司安珵回想着夏日的生活,不时和爹爹交谈两句,倒也不觉得无趣。 等到了地方,还没有下马,司安珵就感叹道:“好多人啊!” 这不单是指人数多,而是惊讶于人声鼎沸的热闹场面。 今日,这大晏朝身份最贵重的三个人都穿得很低调,虽然这并不能遮掩他们不俗的样貌和气度,但在这集市中并没有多少人见过达官贵人,即便见到他们,顶多只会以为他们是世家子弟,不会想到他们是皇上王爷。 司行筝带着侍卫去体察民情。 而司行简则抱着崽崽去看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不一会儿,跟在他们身后的青松和影九已经两手提满了货物。 如今,影九已经成为了司安珵的侍卫。 司安珵好奇地张望着四周,忽然指着一处道:“是阿树!” 小孩子视力好,隔着人群就认出了熟悉的小伙伴的身影。 司行简顺着崽崽的手指看去,就见到树下站在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正牵着一头小羊羔在喂草,那小羊羔脖子上还绑着稻草,这是要卖的意思。 他抱着崽崽走了过去。 司安珵还没有走近,就悄声说:“爹爹,快放我下来。” 他觉得自己都长大了,要是被小伙伴看到他被爹爹抱着,那多难为情啊。 司行简从善如流地把崽崽放下,看崽崽迈着小短腿跑过去,热情地打招呼:“阿树!你也来逛集市吗?” 何树看到两个月没见的小伙伴也很惊喜:“安安,你也来了!不过,我不是来逛的,我是来卖羊的。” “卖?这不是你养了好久的吗?为什么要卖掉啊?”司安珵不理解,他就舍不得把灰灰卖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