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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铮沉寂的眸子瞬间光芒四射,长久处于绝望中的身体如同已经蔫掉的花,枯萎了,只能可怜的耷拉着头,羸弱无力的不成样子,而如今这个人就像活了一样,眸底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妈,你,刚刚说……” “mama同意你们两个了,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于铮激动的连说了几个好字,这才爬起来朝门外走,手搭上门把的时候又转身拿了件外套和雨伞,兴冲冲的关门离去。 …… 室内恢复了一片寂静,于妈终于卸下力气,虚脱了,她勾着身子趴跪在地上,温热的额头磕到冰冷的地板上,透心凉的冰冷渗进肌肤,被害怕包裹的心脏这才冷静下来。 ———————— 空旷安静的病房,窗帘已经拉好,深蓝色的厚重窗帘将窗外的璀璨烟火尽数遮挡,只余下两张床中间的小橘灯朝灯脚的四面八方送去的温暖昏黄的灯光。 事事顺遂,他在身旁。 江迟躺在床上睡不着,却也不敢翻来覆去的打扰曲历河的睡眠,便只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连呼吸声都是特地放缓过的,他把被子给曲历河盖,枕头给曲历河,床的一大半地方都给他。 闭上眼假寐的半个小时里,他沉浸在眼前的一片黑暗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着曲历河胳膊,只觉得他好像身上带电,每个抚过的瞬间,都让他心悸颤动。 一个小时过去,江迟还是没有睡着,整个人反而更加亢奋,明明跟他一起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他还是紧张的要死。 不想睡觉闭眼假寐也是种痛苦,江迟叹了口气,终于认命的翻身爬起来,手肘撑在身下,望着曲历河毫无防备的睡颜发呆。 曲历河醒着的时候战斗力为零,睡着的时候战斗力为负一,此刻他阖着眼睡得正沉,昏黄的光线落上他的脸颊,朦胧光影勾勒流畅的轮廓,像个白白嫩嫩的水萝卜。 像啃一口。 不过这只是个想法,真让他做起来,反而没那个胆子。 如果吵醒了曲历河,还被他发现自己想啃他,他一定会就地宰了自己然后连人带衣服扔出去的! 江迟自认为已经掌握了曲历河所有的情绪变化,也学会了如何给他顺毛,如何顺着他的心意讨他欢心,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只要自己努力认真的去做什么,他虽然憋着从不说,可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赞许的。 换个角度说,曲历河关心自己的生活学习,一切! 想到这里,江迟高兴的抿了抿嘴,心里像盛了蜜一样甜,明天他就要去和他一起打工了,走进他心里的第一步,体验他的生活! 似乎是做了什么梦,睡得昏沉的人眉头轻蹙一下,侧身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埋头蜷起了身子,江迟小心翼翼的撑住他的头,低头凑近,食指指腹小心翼翼的抚平紧皱的眉峰。 正在这个时候,石泽的身体微动了一下。 江迟饶有兴趣的挑眉,随后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轻声在曲历河耳边留下两个字。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 你谁啊,管我们? 夜幕星垂, 世界静好。窗帘后外,霓虹幻影,灯红酒绿, 勾勒出这个小城市迷醉的夜生活。 纵然江迟有太多的不舍, 不舍离身旁人太远,因为会感觉不到他的温度;不舍睡过去, 因为再次睁眼就得起身;不舍浪费床头上的这一盏小橘灯,如此朦胧灯光下,最容易让人心软, 可不就是表白的大好时机吗?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唉,可惜有一个大灯泡躺在另一张床上…… 江迟心里想着表白事宜, 兴奋到了极点,可一想到石泽还在, 顿时整个人就像xiele气的皮球,线条分明的手怏怏的耷拉在床边, 整个人陷入柔软温热之中, 心中无比后悔。 他当初为什么要和石泽一间房? 就算是爸妈安排的,可只要他撒个娇不就换了吗? 爸妈从小就就教育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誓死不低头,但是如果是为了爱情,就当上句没说过。 他一直将其视为至理名言。 不过, 这次机会就算是错过了,只能想下次了…… 身边传来平静的呼吸声,飘进耳中, 萦绕心头。 江迟原本郁闷的心情突然畅快了许多, 眼看着窗外的光亮一点点熄灭, 就连外面走廊里的交谈声都消失不见, 他才略微有了睡意,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异常安稳。 昨夜的雨下的很大,到了清晨,湿润润的风轻扫,在窗户外附上一层薄雾,窗外还黑魆魆的,楼上楼下的灯光亮起,划破深沉夜幕,依稀能够看得清树冠的轮廓。 医院的清晨总比其他的地方来的更早一些。 如果说一个城市就像一个孩子,那么医院一定是最先醒来的器官,或者说医院就是心脏,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着。 秋天的凌晨五点多,天还没亮,医院门口已经人来人往,来探病,打扫,陪护的人络绎不绝。 江迟和曲历河两个人收拾好悄悄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一位阿姨端着一盆热水上楼,时间太晚,想用热水只能去一楼水房里接。 红色喷漆的喜字盆满满一盆,连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好像下一秒,那水就会溅出来。热气袅袅,扑在她的黑框眼镜上,轻薄的镜片蒙上一层白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