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页

    可在结契之后,他却大力推开她。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容绪冷眼盯着倒在地上的纪折辰,没有半分要扶她起来的意思,寒声质问她。

    你来做什么。

    我要去晚昙宗,现在就走。她起身整理下衣服,收起脸上的表情,一有法器的消息,我就会托任辉告诉你们,不用你们跟来。

    容绪敛起双眸看她,未发一言。

    所以,从此刻起,不准你再随意叫我的名字,小名也不可以。她抬起手腕,握着手箍威胁道:你若是妨碍到我,我就把它敲碎。

    容绪无言望着面前的人,蓦地勾起唇角。

    她现在是想要毁了他的东西吗。

    痴心妄想。

    好。他下巴微抬,漆黑的眼瞳转向幽暗的角落里。

    反正她是无法办到的。

    还有我从任苒那儿讨来了面明镜,我记得你的房间里好像一直都没有镜子,正好,送你了。纪折辰将一面镜子随手摆在他的桌上,仓促说道:就当是答谢你,救了我。

    在她退出房间的那一刻,容绪漠然转眸,眼神晦暗的看向那面镜子。

    此刻,镜子中映出了另一副面容。

    镜中的他,眸中填满了戾气和杀气,俊美的脸上只有冰冷的神情。

    下一瞬,他冷冷斜眸,眼底的黑仿佛吞噬了一切。

    眨眼间,镜子碎成了无数小片,摔落在地面上,发出嘈杂的声音。

    一个时辰后,乔装改扮成他人模样的纪折辰来到了晚昙宗的门前。

    距离乔烟和楚云的婚礼已经过了半月时间,一切风平浪静。

    楚云虽未断定纪折辰已死,却也没有派人去追寻她的下落,显然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无暇顾及其他。

    那日,他敢命游声将她推下悬崖,就说明他已想好了退路。

    无论晏夜宗是否要对晚昙宗进行问责,他都准备了对策。

    她的生死,在他的计划之中,只是很小的一环,远不如乔烟那样有价值。

    为了不引人注意,纪折辰决定只身前来。

    在到达之前,她已事先知会过乔烟,在她赶到的时候帮她打开晚昙宗的大门。

    乔烟将门露出了缝,朝她招了招手,小声道:快进来。

    纪折辰快速的一步踏上台阶,就见楚云的身影出现在乔烟的身后。

    她猝不及防的停下来,自动回避开视线。

    夫人,是谁来了。楚云就如一道乔烟的影子般立在她的身后,温柔的弯下身,探头问她,竟会让你亲自来迎接。

    乔烟被他吓了一跳,本能的躲他的时候,身体硬生生的撞在门上。

    啊她低喊了一声,咬着唇抱住自己。

    楚云不紧不慢的看过来,轻揽住她的肩头,低声在她耳边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受伤吗。

    我没事。她略一侧身躲掉他的触碰,往前走了几步,挡在纪折辰身前,假装是在介绍,实际上却在为纪折辰遮掩,她是我的朋友。

    虽然纪折辰已经做了精细的伪装,可保不准会叫楚云看出端倪来。

    楚云似笑非笑的拿开手:你说她是你的朋友,看上去是个生面孔。为何我之前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个朋友。

    她叫容婉,是我幼时的朋友,我们许久未见了,所以没有跟你提前过。

    原来是这样。笑了笑,偏眸看了纪折辰一眼,那就请她进来吧。

    好。乔烟拉了纪折辰一把。

    在微风的怀抱下,冷冰冰的大门登时重重合上,将外物隔绝,又将门内的人牢牢困在里面。

    不远处的高塔之上,容绪环抱着双臂,长身玉立,将方才的画面尽收眼底。

    他漠然垂着眼帘,俯瞰整个晚昙宗。

    从这个角度来看,晚昙宗宛若是一个死城,披着冰冷灰暗的色调,不见一丝生机。

    这里四处皆是死气沉沉的,还弥漫着鲜血和腐朽的味道。

    房屋和楼塔里布满了机关,一砖一瓦都是夺人性命的利器。

    宗门内的弟子,明面上是修士,实际却是以杀手和死侍模式修炼的一群人。

    他们的守护,建立在杀戮和毁灭之上。

    所谓的强大,只是单纯的磨灭掉比自己弱小的存在。

    在众多门派当中,晚昙宗因与世无争的形象闻名,从不参与各派斗争,鲜少与其他门派往来,亦不追求名和利,安静的像是各门派争锋图下的背景板。

    同时也是调色板。

    作为一个几乎在修真界隐身的门派,不论是想做什么事,都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完成。

    图的底色是黑或是白,亦由他们来决定。

    晚昙宗这样一个神秘又有很多秘密的地方,进去容易,想要出来却很难。

    想到这里,容绪眉宇轻动,双臂缓缓滑至身体两侧。

    楚云绝不会容许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进到他的宗门里,无论她是谁的朋友。

    他会让她进去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早就成为了他的目标。

    从一开始,她就被看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