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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杰森完全没get到源纯的意思,他还以为源纯的眼神饱含期待,是在对他展现她到底有多想去游乐园玩,想得眼睛都放光了。

    既然你能自己处理,那为什么还任由我折腾半天,你到底什么意思?

    杰森有种轻微的烦躁感,他觉得自己快被源纯闹腾得不正常了,这小麻烦精好像在他心脏里扎了根线,她一拽,线就扯得他心脏砰砰乱跳。

    明明两人之前还算默契,但这一刻,他们的脑回路却怎么也对不上了。

    杰森沉默的时间有些久,源纯再迟钝也能明白这是对提议不满意的表现。她认真回忆了一下之前跟杰森一起度过的时光,总算想到了什么,再度开口询问:“我们换一件吧?”

    杰森神情恹恹地瞥了源纯一眼。

    “看电影怎么样?”源纯软软地笑了起来,“就看你之前提过的《泰坦尼克号》吧?”

    笑容柔化了源纯容貌里过于凌厉的美感,令她看上去变得温柔乖巧了许多。鬼迷心窍般的,杰森轻轻点了一下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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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纯捧着纸巾盒,哭得稀里哗啦,眼圈都是嫣红色的了。

    尤其是看到杰克和露丝手牵着手在不断进水的邮轮中逃亡的时候,她死死抱住杰森的胳膊,使劲儿掐他,“不是说这是个爱情故事吗?”

    杰森目光闪烁,“嗯……这难道不是爱情故事吗?”

    “告诉我最后是个Happy Ending!”源纯仰起头,眼泪汪汪地瞪着杰森,委屈得像只红眼兔子。

    杰森一时有种扳回一局的感觉,忍不住想笑,一时又对哭得惨兮兮的源纯产生了淡淡的怜惜。他望着她,眼神中透着怜悯,“你觉得呢?”

    “……呜!”源纯差点儿晕过去,她用额头一下下撞着杰森的肩膀,怒道,“你是魔鬼吗?你太可恶了呜呜呜!”

    我看不得BE!我的速效救心丸呢!

    “嘶!”源纯没怎么收着力气,杰森被她两三下撞进柔软的沙发靠背里了。他感觉锁骨在隐隐作痛,有种断了的错觉,心想这脑门还挺硬。

    杰森按住源纯的后脑,将她的脸压进自己怀里,阻止她报复性的袭击,同时试图开导她,“他们之前甜过的。”

    船头经典姿势配上《我心永恒》的BGM,不甜吗?那可是载入影史史册的经典一幕!

    “前面有多甜,现在就有多痛。”因为脸埋在杰森的怀里,源纯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曾经吃过的糖,每一颗都裹着玻璃渣……”

    “那你还看吗?”杰森感觉到自己肩膀位置的衣服迅速湿润了。

    片刻后,源纯抽噎着回答:“……看。”

    后来库丘林还专门过来送了一提新纸巾。

    “你已经……嗝!搞定了吗……嗝!”源纯撕开包装,抽出好几张纸,胡乱往眼睛上一按,委委屈屈地对库丘林说。

    库丘林看了杰森一眼,眼神中透着刀锋般的危险,但他对源纯说话的态度非常温柔:“搞定了,顺手端了黑面具的一批货,确认蝙蝠侠赶来之后我就撤了。”

    杰森:“……”

    虽然源纯已经解释过了,这是必要的演戏,但杰森还是感觉很怪。

    你都已经知道事情的结果了,还要自问自答!

    以及这位酷哥看我的眼神恨不得下一秒就剐了我,他的芯子真的是你而不是他自己吗?!

    “master,别哭。”库丘林把源纯从杰森旁边扒拉走,像抱玩具熊似的轻松将她端起来,放在自己肌rou结实的胳膊上,另一只空着的手抽了张纸巾,动作温柔地在她脸上轻轻按压,吸走汹涌的泪水。他承诺道,“我不会让电影中的情况发生在你身上的!”

    “库酱——”源纯眼泪哗啦啦,只不过这次是感动的。

    杰森:“……”

    “怎么了!”注意到杰森一言难尽的眼神,源纯悲伤道,“我还不能宠宠我自己吗?”

    “……您请。”杰森礼貌地一笑,心想你个坏蛋,我刚才就不该心软!

    一部《泰坦尼克号》根本不够,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同题材的电影。

    等到杰克和露丝在冰冷的海水中诀别的时候,源纯已经不哭了。

    就算她是泄洪的大坝,哭到现在也没水了。

    她捏着两团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抱着膝盖独自蜷缩在沙发角落,目光呆滞地盯着大屏幕。

    库丘林在互诉衷肠后,被源纯派去给做饭的红A打下手了,即使被虐得心如刀绞,她也没忘记吃饭。

    如果源纯也有一张卡,这张卡最基础的设定肯定有一项是“好好吃饭”。

    这时候杰森又心软了,他用余光观察着源纯的动静,悄悄向着她的位置蹭过一小段距离,又蹭了蹭。

    最后两人肩并肩,贴着坐在一起,是个很亲密的姿势。

    源纯默默把头枕在了杰森的肩膀上。

    杰森拿起|插|了吸管的水杯递过去,源纯接过,双手捧着杯子,咕嘟咕嘟喝水。

    “你太坏了。”杰森忽然说。

    记忆中鬼魅般的、连是否存在都要打问号的影子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块阴霾,在真正回想起一切之前,有些事他必须克制住。

    可感情是这世间最不受控的,越压抑越反弹,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只会悄然滋长,沿着奔涌的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彻底扎根,到那时再想拔除,就等于把人整个打碎了再拼凑起来,会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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