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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中到赵府这段路她不知道从马背上摔下了多少次,但顾不得那满身的尘土和挫疼,抓着缰绳便重新骑在马背上朝着赵府而去,心中着急到了极点,眼下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赵鸿俦不能死! 然而等她赶到赵府的时候,便看见门楣上已经挂上了白绫,门口处也插上了丧幡,慕清洺一身丧服,刚刚去给赵鸿俦定了棺木回来。 两人的脸色此刻谁也说不出谁的好看,全都惨白到了极点,而池渲那一身白衣此刻似乎格外衬景。 她翻身下马,便快步走上前,伸手抓住慕清洺的手腕,急急忙忙道:你听我解释,我从未想过要害死赵鸿俦,我真的没想让他死 眉头紧紧蹙起,眼下这辈子的懊悔都泛了出来,占据了池渲的眸底。 在池渲冲过来抓着慕清洺手腕的瞬间,他的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抬头朝着周围看去,但是眼下刚刚清晨,时辰还尚早,见到街道上并未有行人,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纠缠在一起的二人并未发现,敞开一道门缝的赵府之中,快速闪过一道身影。 她满眼焦急地看着慕清洺的背影,盼着慕清洺现在能转过头来看一眼自己,但只见慕清洺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颇用力地将她的手从腕上撸了下去。 她心中一急,唤了一句。 慕清洺 他站在原地并未回头,只是将池渲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撸了下去,奈何将手给拂掉,池渲又抓住了他的袖口,他垂着眸子,悲痛和不舍都给隐藏了起来。 眼下上京城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他们,现在绝对不是面对池渲的好时机。 池渲使了力气,死死攥着袖口,任由他如何用力都挣脱不了,见此他只得暂时放弃,轻叹一口气,声音极轻地说道:殿下,殿下请再给臣一点时间吧。 闻言,池渲的眸子怔了怔,望着慕清洺的背影好一会都没有回过神来,而慕清洺趁着这会功夫已经将袖口给抽了回去,他没有回头去看池渲,抬步进了赵府。 池渲呆愣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府的府门在面前合起来,而慕清洺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那坚持了一路的气力在此刻瞬间被抽去,就像是布满裂纹的瓷器此刻轻轻一碰便碎了满地,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而慕清洺在进了赵府之后,站在门口处,许久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和池渲现在都谈不上冷静,眼下若是让旁人看见他和池渲在一起,对他和对池渲来说都算不上好。 思来想去,也只能这样了。 灵堂内香烛不断,方禹跪在灵位前不停地哭泣,眼睛已经红肿地不像样子了,此刻看见慕清洺从门外出来,方禹站起身来便冲到慕清洺的面前,问道。 到底是谁杀了老师?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方禹,方禹自幼是个孤儿,是赵鸿俦一手养大,对于方禹来说,赵鸿俦就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此刻赵鸿俦死了,方禹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但是 看着方禹充满悲痛和愤愤的眸子,他垂下长睫,轻声道:是我害了老师。 原本跪在一旁,默默烧着纸钱毫无反应的赵雨凝,听见慕清洺这么说,手上动作一顿,抬头朝着慕清洺看过去,眉头微蹙,却是欲言又止。 殊华殿内,血腥味弥漫开来,计酒褪下衣服将伤口露了出来,此刻血rou模糊,几乎看不见伤口的所在了。 计酒的伤在肩膀,虽然深可见骨,但所幸不是伤在了什么致命的地方,左辞低头给计酒细细包扎好伤口,熟练又利落,这样的事情他们没少做。 从小受了伤便是他们两个互相包扎伤口,久而久之处理伤口的手法已经十分熟练了。 但眼下左辞刚刚给计酒打好了绷带,听见殿外传来的脚步声,计酒本就担心离开的池渲,此刻听见脚步声顾不上自己的伤口,站起身来就朝着殿外走去。 殿内燃了火盆不觉得寒冷,但是殿外的雪愈下愈大,加上池渲并未穿御寒的斗篷,等从赵府回来之后已经染了一身的风雪,但所幸这是雪不是雨,不会将那点严寒沁进了人的骨子里。 走出殊华殿看见的便是,脸色苍白的池渲从大雪中走来,神情木然,只是在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见此,计酒连忙抬步迎了上去,伸手将池渲肩膀上的浮雪给拍打掉,对着池渲唤道,想将池渲的神识唤回来一丝。 殿下! 听见计酒的声音,池渲怔愣的清眸中这才恢复了一点神采,她转眸看着计酒,呆呆地看了计酒半晌,突然开口。 还有蛊虫吗? 闻言,计酒的神情一愣,随后难以置信地朝着池渲看过去,她明白池渲要的是什么蛊虫,也明白池渲做出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但她还是对着池渲摇摇头。 那可是会没掉半条命的。 留着也无用,徒增烦恼罢了。她自计酒身上收回视线来,动了动羽睫,连带着落在上面的莹白也颤了颤,见池渲铁了心,但计酒依旧劝道。 会疼的。 她轻轻摇头,抬步朝着殊华殿而去。 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