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为后(双重生) 第30节
“父亲放心,儿子一定用心读书,绝不让父亲失望。”冯昌桦心里松了口气,这套说辞是跟七妹提前商量好的,银票也是提前准备好的,没想到真能应付过去,还是七妹有先见之明。 冯堇并非真的有先见之明,只是对冯兴纶唯利是图的秉性略有了解而已。 翌日是四月初一,冯堇一大早去给潘氏请安,趁机请求道:“母亲,女儿许久没回紫云庵了,今日想回去看看,望母亲准许!” 潘凌梦皱了皱眉,把庶女自幼寄养在庵堂里这件事到底不太光彩,最近府里又闹出了这许多丑闻,她和老爷都想尽力掩盖这件事,这七娘怎么如此不懂事,还想着回紫云庵? 一旁冯蘅却撒娇道:“娘,今儿是初一,您就带我和七妹一起去紫云庵上香吧,我都好久没出门了。” 潘凌梦犹豫了下,还是同意了。本来每逢初一十五她是要带蘅儿去慈济寺上香的,如今慈济寺是去不得了,去别的大寺院遇到熟人也难免被人指点嘲笑,也只能勉强去紫云庵了。且她带着庶女回紫云庵上香,多少也能挽回一下她苛待庶女的名声。 冯堇见潘氏点头,不由松了一口气。今日即使潘氏不同意,她也要偷偷溜出府去的。 因为前世的这一天,净莲师姐在后山意外坠崖身亡,她得回去救净莲师姐。 第三十六章 去紫云庵的路上, 冯堇和冯蘅同乘一辆马车。 “七妹,我帮你求了母亲同意,你该怎么感谢我?”冯蘅问。 “五姐想要什么谢礼?”冯堇反问。 “听说豫王花一万两银子拍下了你刻的佛像, 可是真的?”冯蘅问。 这种事稍一打听就能知道, 冯堇便没有隐瞒:“确有此事, 不过豫王也只是为了给灾民尽一份善心罢了。且并非是他亲自拍下的, 而是他托薛三公子拍下的。” “我知道,听说那日宫宴,薛三公子还为你仗义执言了?你老实交代,你跟薛三公子,是什么时候有的私情?”冯蘅笑着揶揄。 冯堇大吃一惊, 私情?她何时与薛华斌有过私情? “五姐说笑了, 我和薛三公子素不相识,哪儿来的什么私情?”冯堇连忙澄清。 “不承认就算了。”冯蘅撇撇嘴, “我也不要别的谢礼, 你就帮我刻一对鸳鸯玉佩吧。” 又是鸳鸯玉佩,上次答应薛夫人的那对鸳鸯玉佩她都还没来得及刻,而且,不用问冯堇也知道冯蘅要这鸳鸯玉佩是准备送给谁。 若豫王当真重生回来了,看到冯蘅送他的鸳鸯玉佩是出自她的手, 怕是又要暴怒了。 “五姐见谅,我最近忙着准备浴佛节的评比, 实在没有闲工夫, 且我只擅长刻佛像, 你还是找别人刻吧。”冯堇推脱道。 冯蘅想了想, 她要这鸳鸯玉佩是打算送给豫王的, 若是让七妹刻, 反倒给豫王和七妹牵了红线,那可就不好了。 “也好,那这谢礼就先欠着。等我什么时候有需要了再找你,到时候你可不许抵赖!” 冯堇松了口气:“五姐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抵赖。” 一个时辰后,马车来到城外小青山山脚处的紫云庵。 一行人下了马车走进紫云庵,许是来得早,庵里还没有什么香客,正殿里是慧雅师伯在当值,冯堇便将嫡母和嫡姐交给慧雅师伯招待,自己则匆匆去了后院。 正好看到净莲师姐从房间里走出来,她忙跑了过去。 净莲师姐看到她时十分惊喜:“无尘,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你们啊。”冯堇笑道,见她背着个竹篓,忙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今天不是初一嘛,待会儿香客就要多起来了,我正准备去后山避避呢。”净莲答。 冯堇看了看师姐不施粉黛却胜似粉黛的娇美面容,心下叹了口气,就因为师姐生得花容月貌,曾经被一名男香客调戏,后来每逢初一十五香客多的时候,师姐就只能避到后山去。 本来后山她们是去惯了的,山里的凶兽也早就被附近的猎户打干净了,应是没什么危险的,可前世这一天,师姐竟意外坠崖身亡了。 论理,师姐不是那样不小心的人啊。怎么会意外坠崖呢? 无论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一世,她只要阻拦师姐,不让她今日上山就是了,等熬过了今天,再叮嘱她日后上山时千万要小心。 “我好不容易回紫云庵一趟,师姐你就别上山了,好好陪陪我呗。”冯堇撒娇道。 “好好好,我留在庵里陪你就是。你也是,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我们!”净莲笑着埋怨了一句。 冯堇不是不想回来,而是一回来总会想到慧心师父的死,难免伤心。且紫云庵地处偏远,一来一回颇费时间,她平日里很难溜出来这么长时间,这才很少回来。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冯堇打了个哈哈,拉着她回到房间,细问紫云庵的近况。 得知紫云庵最近一切都好,镜花婆婆身体也还康健,冯堇便放下心来。 “你呢,你最近在冯府怎么样?”净莲问她。 冯堇对于自己在冯府的境况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便道:“我最近和三哥合开了一家玉佛铺,生意特别好,赚了许多银子。喏,这张银票你先收着,回头交给镜花婆婆。” 冯堇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她,又从珍儿手里拿过事先准备好的大包裹打开,说:“这些是给庵中的姐妹们的,你到时候分给她们。” 庵里的姐妹们都是出了家剃了发的,既用不上簪钗绢花,也用不上香粉锦缎,因而她只准备了几匹细布,还有汗巾帕子面脂手膏等小物件。 这些小物件净莲是见惯了的,毕竟师妹每次回来都会带一些,不过当她接过银票,一看面额是五百两,顿时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 往常师妹也会塞银票给她,可金额都不大,最多也就五十两,这次一下子给了五百两,她哪里敢收? 她忙将银票递了回去,摇头道:“不行,我不能收。回头镜花婆婆知道了又要生气。” “我不是说了吗?我三哥开的玉佛铺赚了许多银子,这一点不算什么的,师姐你就收下吧。”冯堇劝道。 紫云庵没什么名气,来上香的多是附近的村民,给不了多少香油钱。镜花婆婆又是个心善的,收养了许多被遗弃的女婴女童,还收留了许多走投无路的孤女。因而,光是庵里这么多人的口粮就得费许多银子。 再加上紫云庵年代久远,定期需要修葺,又是一大笔银子。 因而她每次来,都要塞些银票给师姐,回头再由师姐交给镜花婆婆。 “真的赚了许多银子?”净莲半信半疑。 “真的,不信我回头把我三哥叫来,让他亲口跟你说。” “不用了不用了,我信了就是。”净莲不再推托,收下银票。 冯堇见她这副紧张模样,讶异道:“你不会连我三哥都怕吧?” 自从之前被男香客调戏后,净莲师姐就对陌生男子十分惧怕,可三哥来过紫云庵许多次,不算是陌生男子了啊。 “我、我没怕他,我就是,就是……”净莲一时也说不出个究竟。 冯堇心下叹息,知道师姐这是心理恐惧,一时半会儿无法克服,所幸师姐生活在紫云庵里,很少见男子,应当没什么大碍。 “对了,镜花婆婆呢?”冯堇问。 “应该是在院后菜地里呢,我陪你去找她吧。”净莲说罢拉着她的手往院后去了。 两人来到院后,果然看见镜花婆婆正拿着把锄头在锄菜地呢。 镜花婆婆今年六十又八,身子骨却还算结实,看她还有力气锄地就知道了。 冯堇连忙走上前去,想要接过她手中的锄头:“婆婆,让我来吧,您先歇会儿。” 镜花婆婆看到她后把脸一板:“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别再回来吗?” 冯堇心知镜花婆婆脾气虽古怪,心却是好的,便笑着解释道:“今日是我母亲带着我和五姐一起过来上香的。” 镜花婆婆这才没再说什么,只不肯把锄头递给她,坚持自己锄地:“老太婆我还没到拿不动锄头的时候。” 冯堇没办法,只能和净莲一起,在旁边帮忙拔些野草。 拔着拔着便想起了慧心师父,冯堇忍不住问了句:“婆婆,师父临终前可曾跟您说过什么?” 她始终觉得师父的死有蹊跷,不然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突然之间就病死了?连大夫也看不出病症,只说是师父忧思过虑。可师父平日里为人豁达,在紫云庵生活平淡,哪儿来的什么忧思? 偏偏师父临终前什么也不肯跟她说,她压根不知道师父在忧思什么。 “你师父还能说什么?无非是放心不下你们几个。去去去,别在这儿碍眼。”镜花婆婆说完便拿锄头赶她们走。 净莲只当是婆婆怪脾气又犯了,拉着冯堇回后院了,冯堇却明白,镜花婆婆一定是有事瞒着她们,才故意赶她们走。 只是,镜花婆婆不愿意说,她也没办法逼问,只能以后慢慢查了。 中午,慧雅师伯安排潘氏和冯蘅冯堇三人一起用了顿精致的素膳,用完素膳又安排了最好的几间厢房给她们住,毕竟庵里难得来一位给大笔香油钱的香客。 冯堇没住师伯安排的厢房,而是去和净莲师姐挤了一张床,俩人躺在床上说着私话,大抵是在庵堂里格外安心的缘故,冯堇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小青山西面,纪煊刚救下险些摔断腿的崔太傅,不过崔太傅还是不小心崴了脚,只能找了块大石头坐下休憩。 过了一会儿,纪煊坐得不耐烦了,提议道:“太傅,不如我让侍卫直接背您下山送您回府?” “不用了,等老臣休息一会儿,自己下山,豫王殿下请便吧。”崔太傅毫不领情。 纪煊没办法,只好改了提议:“这西面的山路不好走,太傅待会儿不如从东面下山,免得再摔伤了。” “东面山脚有个尼姑庵,老臣不便从东面下山,豫王殿下不必管老臣了,自行下山便是。”崔太傅再次拒绝。 纪煊今日好心来救崔太傅,免得他像上辈子那样摔断腿只能提前致仕,也免得皇兄失去一位贤臣,可没想到,这崔太傅非但不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反倒处处防着他。 “太傅执意一个人从西面下山,是想摔断腿好提前告老还乡吗?”纪煊故意道。 “好啊,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这下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崔太傅吹胡子瞪眼道。 “本王若是不安好心,崔太傅现在还能好好地坐在这儿吗?”纪煊没好气道。 “这小青山一无秀景,二无名寺,殿下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定是一路跟踪老臣来此。殿下不妨说说,您跟踪老臣,究竟有何目的?”崔太傅目露精光。 纪煊噎了下,重生之事难以解释,只好反问道:“这小青山既然一无秀景,二无名寺,那崔太傅又为何会来此游玩?” “老臣素来不喜欢游名山胜地,只爱爬些像小青山这样毫无名气的野山,清静,自然。”崔太傅哼哼道。 “巧了,本王也不喜欢名山。”纪煊道。 崔太傅震惊于豫王的厚脸皮,干脆挑明道:“殿下不说,老臣也知道殿下的目的!” 纪煊心下好笑:“那崔太傅说说,本王究竟是何目的?” “殿下的目的,无非是想借‘救命之恩’胁迫老臣支持殿下。可惜,殿下要失望了,老臣是绝不可能像两年前俞太师那样,为了支持殿下,而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崔太傅斩钉截铁道。 听到俞太师三个字,纪煊心下微沉。 两年前,他刚满十六岁,初进朝堂历练,一日早朝,俞太师突然携数十官员一同下跪,慷慨陈词,逼迫皇兄禅位于他。 彼时他震惊又不解,他明明跟俞太师说过他没有登顶的野心,可俞太师竟自作主张,陷他于不义。 记得当时皇兄神色不大好看,却没有当场发怒,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他。 “九弟,你觉得呢?”皇兄当时问他。 且不说他没有谋逆之心,即便有,大梁的皇位也不是数十个文臣这样当朝逼迫就能轻易变更的。 他别无他法,只能跪下恭敬道:“圣上英明神武、千秋万代,臣弟绝无谋逆之心,望圣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