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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甲三人会直接进入翰林院,状元为翰林院修撰,从六品,榜眼探花为翰林院编修,正七品。而从二三甲中选馆产生的庶吉士同样会在翰林院学习,修书。 其余进士则进入各衙门观政,学习政务和刑名律令,少则三月,多则一年半载,就会根据各自的表现和特长安排到各部或地方入职当差。 留在翰林院的,固然被称为储相,但前往六部观政的,也不是就此碌碌无为,埋没于官场的。而翰林院的储相们,也不是每个都能入阁拜相的。 成为进士只是踏上官场的第一步,前路是鲜花还是荆棘,是通天大道还是坎坷泥泞,都要看每个人的悟性和个人能力。 就比如当年的王守仁,并没有留在翰林院,而是先去工部观政,然后奉命为威宁伯王越治丧,这位威宁伯就是去年七月在贺兰山打败鞑靼人马,捷报连传的三边总制,王守仁奉命为其治丧后,回来就上疏《论西北边疆防备等八事》,随后又授刑部主事,在江北断案期间,也了解不少民情民生,远胜于在京中闭门造书。 反倒是当年的状元伦文叙,在入职翰林院修撰后,当过经筵讲官,编撰过皇室族谱,可始终在翰林院打转,未曾得一实缺,最终出任了一次应天试主考官后,病逝于京,距离他当初金榜题名,不过十四年,一代神童鬼才,一生最辉煌的时刻,就是那届的伦文叙榜。 这次,他连这个名声都没了。哪怕榜眼状元只是一步之差,在世人眼中,却是天差地别。 朱厚照自觉有亏于他,就开始琢磨着如何能给他找个合适的事做,毕竟他没有王守仁的家世,没人帮他规划筹谋,单靠自己的才华,说不得又会如前世一般在翰林院修书十几年,蹉跎一生。 待鸿胪寺卿宣布礼毕,三百进士业已分派完毕,朱厚照便轻轻拉扯了一下弘治帝的衣角,问道:父皇,可否让今科的状元榜眼和探花给我讲讲课?听太傅说今年的考题很难,能得三甲之人,都是饱学之士反正在翰林院修书也是修,到东宫讲书也差不多吧? 弘治帝的眼角抽了抽,想说孩子这哪里是差不多,这是差太多好不好。 也就是本朝只有一位太子,弘治帝宠儿子也别无选择,否则换了任何一个朝代,皇帝犹在,太子就想收拢人才,那简直就等于向皇帝挖墙脚挑衅。 同样作为臣子的,效忠于皇帝是理所应当,太子虽然是未来皇帝,可毕竟不是现任,正当年的进士们愿不愿意放着当朝的官不做,去做东宫的未来班底,尚未可说,若是强硬安排,让人心生怨怼,反而不美。 他想了想,便说道:过几日经筵讲读之时,朕让西涯先生(李东阳号西涯)安排翰林院中人轮番去东宫讲读,届时你若能让他们自愿留下,那便由你。 言下之意,小太子得自己想办法收服这几位才子,皇帝能帮他的,也仅止于让人过去,能不能让人留下,就得看他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能吸引他们投效。 好!一言为定!朱厚照大喜,有父皇的金口玉言,儿臣绝不负父皇所望! 弘治帝呵呵一笑,并没有去提醒他,每届的一甲进士,都不是泛泛之辈,奔着翰林院去的,目标也是内阁之位,哪有那么轻易就会放弃正经的青云之路,去搏个东宫从龙的幸臣之名。 他可不知道,早在会试之前,这个熊孩子,就已经把人唐寅拐到豹房去蹲了好几天,成日画豹子,彻底没空去拜访名师赶赴诗会刷名声,反倒沉下心来终于考上了一甲第三名,成为今科探花郎。 唐寅在殿试上,就已经认出了小太子,才能沉下心来按照自己的所思所想尽情发挥。 在他看来,皇帝出这样的考题,便是有了大动一番的决心,而这半年来小太子在京城的名望日高,自己就算这次殿试没能入考官的眼,也未必不能在太子那里出头。 谁能想到,这届殿试题目虽然刁钻,为难考生和考官,最终在三位阁老的带领下,阅卷官们还是摒除了私心杂念,按照弘治帝的要求,单看策论的好坏,至于这些问题如何解决,新科进士们的答卷,顶多也只能起个参考作用,根本不可能立刻就得到采纳和实施。 程敏政这会儿还在继续当他的天下名师,东宫讲读,完全不知道,在小太子的帮助下,他这次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一场生死大劫。 得知唐寅考中探花后,他还感慨了一番,一听小太子有意召他到东宫侍讲,立刻点头赞成。 唐寅此人,才华出众,却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人。若是留在翰林院那些个老头子身边,非得把个好端端的人给管成木头不可! 他本身也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儿了,也曾在翰林院十年修书,可对于翰林院的同僚们,始终抱着种鄙视的态度。 朱厚照朝他拱手说道:那还要有劳程大人,替孤多说几句好话,才好把人留下来。 程敏政瞥了他一眼,难得看熊孩子有礼,反倒有些心里发酸,只要太子发话,他们如何敢不留下?微臣年纪大了,可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朱厚照叹口气,说道:这不是因为我年纪小,怕人看不上吗?父皇可是说了,强扭的瓜不甜,强留的人无用。眼下我这不是急需用人吗?外面的工坊和皇庄的金米,单靠那些匠人和农夫,可没法总结出东西来,一般人去做,我又不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