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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眼都红了,死死地盯着阵前那个金灿灿的在阳光下像是发光一般的身影,甚至没有注意到何时明军变换了阵营。 一排如同小号马车车厢般厢车被推到了阵前,看起来十分古怪的模样,在一声令下后,明军拆开了盖在箱子外面的秸秆,露出了里面黑黢黢的怪物。 其中一个是鞑靼骑兵曾经远远见过的,安放在九边重镇城头的火炮,而另外一个则带着细长的管子,并没有火炮看起来那么吓人,可在此时此刻能与火炮并列阵前,显然威力也不会比火炮小到哪里去。 可等他们看清楚的时候,那一排火炮的炮口已经迸发出可怕的火光。 只听得嘭嘭嘭嘭犹如晴空雷鸣般的巨响声,一枚枚黑色的圆球从火炮的膛□□出,直射向尚有三里之远才能冲到明军阵前的鞑靼骑兵。 散开!快散开! 鞑靼军中有曾经去叩关攻打九边重镇时见识过火炮之威的人,见状立刻大喊起来。 可他们在冲锋之时,为了增加对敌压力,加上刚才大家看到明太子就在前方阵中,便如看见猎物的饿狼一般,不顾一切地前冲,前锋军的五千人马几乎都挤在了这一片区域。 就算想退,想散,想躲也不可能了。 炮弹落下的时候,炸开了花。 那是带着金属冰冷的铁花,鲜血绽放的血花,几乎在一瞬间,就肆虐地涂抹在大地上。 这些□□的威力远比守城炮的威力大,就算是他们能躲得过炮弹的落点,也躲不过炮弹炸开后从里面迸射而出的各种碎瓷片、铁片、铁蒺藜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小东西在人群中炸开的杀伤力甚至比炮弹还要大。 毕竟实心炮弹是落哪儿打哪儿,擦着就伤碰着就死,但毕竟有行经路线,运气好的尚能躲开。 可这□□是一炸一大片,里面炸出来的碎片是四面八方溅射,完全没有行动轨迹可言。 更何况,朱厚照这次带来的数百辆大车中,光是这种火炮车就足足带了五十辆,虽然远比不上后世的大炮,但在这一片区域内,基本上可以做到火力覆盖,炮弹洗地,两轮下来,就只见前方硝烟滚滚,人仰马翻,先前鞑靼骑兵那股逼人的气势已荡然无存。 别说是达延汗所率的鞑靼骑兵,就连明军自己都没有想到,这第一轮的炮车出阵,就能恐怖如斯。 看到那些气势汹汹而来的鞑靼骑兵几乎一个照面就被炸得伤亡惨重,血流成河,明军这边几乎呆了一瞬,等反应过来之后,便炸响了一片激动的欢呼声。 必胜!必胜! 朱厚照微微一笑。 前世与达延汗在应州交手时,他只带了两万人马,也是以自己为饵,虚张声势,使得达延汗疑神疑鬼,没敢全力进攻生生被他拖得四方援兵到达,反守为攻,结果打得鞑靼人大败而去。 这一次,他提前做了准备,早早在草原布局,然后放出风声,让人知道他这个天下第一纨绔的太子殿下荒唐到要去草原行猎,如此好的机会,达延汗如何会错过。 朱厚照同样不想错过,这次直接将他歼灭的机会。 上次是有心无力,这次他已经提前做了那么多的准备,若是还拿不下达延汗,岂不是白白去无限流世界学习了那么多年? 就算带不回来其他的金手指,那些知识对他的改变,胜过所有的金手指。 等打完这一仗,是时候再多建一些社学和大学院,等王守仁回京以后,把理科的教程也该提上日程,到时候第一节 课,就是让个嘴皮子利索的士兵去宣讲这次战役,让大家明白技术的重要性。 达延汗已然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前锋营五千人马倒在血泊之中,后面的骑兵还无法后退,依然跟着向前冲。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不可能的长生天会保佑我们,我们一定会胜! 他的双目已经被眼前的血色染得通红,拍马上前,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长刀,声嘶力竭地喊道:冲啊!他们的火炮只能打远不能打近,只要冲过去,就能杀光那些明军!冲啊 父汗!他的几个儿子来不及阻拦,也只能咬咬牙,跟了上去。 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若是让这些明军带着火炮继续前行,若是他们有足够的炮弹,那以后的草原,将再无他们的立足之地。 唯有今日,拼死一战,若能冲过这片死亡之地,便可进入他们的射程范围,骑射无双的鞑靼勇士,绝不会畏惧和退缩,必将以敌人的鲜血和头颅来祭奠自己死去的同伴! 达延汗带着人马前冲,又一轮火炮洗地之后,第二波的骑兵也损伤大半,但同样的,明军的火炮炮身发红,已经到了极限,再发射便随时会有炸膛的危险。 在火炮声停歇的那一瞬间,达延汗就带着人马飞速地冲过了遍地鲜血和尸体的战场,朝着明军阵中冲去。 他几乎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明太子的脸。 他居然还在微笑,俊美的脸上带着完全不协调的邪恶笑容,还高高地举起一只手来,冲他竖起大拇指,然后倒过来,向下 达延汗就算不懂,也能猜到这是一个代表鄙视和侮辱的手势,愈发怒火中烧,挥舞着长刀,第一个朝着朱厚照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