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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副受益匪浅的崇拜模样,倒把罗綦弄得挺不好意思,边吐槽着怎么比长生还好骗,又迅速膨胀起来,真话加上假话唬得晏行一愣一愣,不时感叹着自己浅薄无知,这世上的奥妙还真是无穷无尽。

    她俩在灶台边一来一回,小声说着话,被分配去灶膛烧火的长生看她们这里热闹,火钳一扔也吵着要过来帮忙,被罗綦给狠瞪了回去,讷讷不敢再言。

    家里有了阿行之后七娘的脾气可越来越暴躁了,如此长生不满地往灶里添了一把火,将炉子烧得更热,蓦地大声吼道:哼,七娘只喜欢阿行,不喜欢长生了!

    本来热烈聊着的两个青年人似被突然大起来的火熏得脸色通红,连眼睛都不敢对视。

    长生这丫头仗着脑子不好一天到晚尽瞎说,罗綦冷静下来偷瞄了眼旁边耳根微红的男人。

    面揉好了得发一阵儿,咱们先去出去吃个早饭,有米汤。

    嗯。

    不等罗綦吩咐,晏行已经快步跑出了这个令他一时心慌意乱的狭小空间。

    早冬的凉风吹得他一个激灵。

    他从来都知礼守节,定然是里面太热才会让他昏了头。

    被中途打断的对话末尾竟还有些恋恋不舍,令晏行失神。

    罗綦端着两个碗出来的时候见他还傻站在院子里发呆,生怕再对他生出冒犯。

    不然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又得变成昨晚那样,糟心。

    她没凑近,离得很远喊了一嗓子:今天太阳好,咱们就把饭摆在院子里吃。

    晏行没有异议,主动到房间里搬来了草垛席子,并且铺上了罗綦昨天捡回来的坐垫,有点儿脏,但将就着能用。

    罗綦和长生到地儿一看,布置得跟城里人家到她们村儿附近春游的排场有得一比,谁知道她们俩还有机会过这种有吃有喝的富贵生活呢。

    有点儿新奇。

    把你狗爪子洗干净了再过来吃。

    长生今天本来就不太开心,被罗綦一凶灰溜溜地去水缸边洗了满是灶灰的手,又灰溜溜地跑了回来,闷不吭声地盘腿坐着。

    罗綦本来也想一屁股坐下去,瞧晏行规规整整地跪着,便有样学样地坐在他身边,颇有架势。

    饭菜还是老一套,腌菜加主食没有荤腥。

    晏行叹口气,不懂得这个女人就吃这些怎么还会长得那么有力气。

    平时到了吃饭最起劲的长生却头一撇,闷闷不乐。

    罗綦无奈,手掌在她头上摸了把安慰道:七娘也喜欢长生!

    嗯!那就好!

    长生不记事儿容易哄,给个台阶就能下,这句话倒给了晏行不自在。

    长生饿了要吃饭!咦?阿行脸上有脏东西。

    哪里?

    晏行心里有事,反应过来着急地用手去挡,恍然有根手指快他一步擦在颊侧,把上面不小心沾染上的面粉给抹了去。

    蜻蜓点水般,一瞬即过,快得像从没有碰上过一样。

    长生开心地拍着掌笑道:没啦!

    罗綦清咳一声,也笑:快吃吧,咱们家可是好久没喝上过米汤了。阿行一来我们的日子就越过越好了。

    门外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安稳。

    七娘,你跟长生吃着呢?

    被罗綦喊来帮忙的罗小阮正站在栅栏旁,眼睛全盯着穿着他衣服的陌生人。

    晏行比罗小阮高些,衣服并不合身。但这套普通憋屈的村夫农装偏生就被他穿出了贵气,撑得笔挺顺直,一瞧便知跟他们不是一类人。

    晏行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对他稍稍显露出敌意的年轻男子。

    家里好久没来这么多人,长生兴奋地喊道:小阮来吃。

    好,我也没用早饭呢。

    栅栏被拉开,罗小阮很不见外地进了门,就坐在罗綦正对面,四面全被人给占住了坐。

    罗綦把膝盖下的软垫扔过去:你坐着。

    然后毫不吝啬地给他盛了满满当当一碗粥。

    翠娘呢?要不要给她送点儿去。

    她最近赌瘾犯了,晚上愁得睡不着觉,现在正打着呼呢。等她醒了吃馒头就行。

    她们就着家常琐事熟稔地聊着天,一时顾不上旁人。

    倒是长生有良心,见晏行只捧着碗喝粥提醒道:阿行,吃酱菜。小阮做的酱菜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酱菜。

    他闻言簪花弄玉般浅尝了一小口,赞道:确实不错。

    入口浓而不涩,还保留着菜蔬的清香,确属配粥的上品,比之御膳房那些别有一番风味。

    几个从来都是随便把酱菜往粥里一搅的人看着这景象都有点儿愣,默默收敛了自己的体态,连喝粥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罗小阮心里挺不是滋味,开口道:七娘,这位哥哥是谁?我以前怎么都没见过。

    哦,他呀...

    罗綦迅速在脑子里盘好了一套完美说辞却被晏行抢了先:我与家人失散,暂时在七娘家借宿几日。

    最近城里城外都乱糟糟的,有钱人向外逃散的时候出了事也很正常。

    这位叫阿行的公子一看就是大家出身,定是七娘心善,见他可怜才收留下来的,应当不会留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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