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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间经荀己仔细确认过没有人,顾锦恪才吱呀一身推开老旧的门。

    她站在廊下寻着当时太女的视角环视四周,最终才确定了原太女住的那间屋子的位置。

    她阖上门,顺着廊檐带着荀己往那边去。

    荀己虽然不知道殿下今日怎么忽然兴起要借着薛大人的掩护来皇陵,但她素来对顾锦恪从不质疑,因此很快让疑惑消散,抓抓头发,跟着顾锦恪去了另一扇门前。

    顾锦恪正准备推门进去,却忽然退了一步。

    这扇木门和刚才乍一看没什么区别,但顾锦恪记忆向来好,她凑近了一些,仔细看那花纹,略略一皱眉,这扇门上的花纹篆刻是杏花?

    而刚才另一扇门上的是梅花?

    她往后退了几步,看下隔壁的屋子的门,确认上面确实是梅花。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眉眼萦绕着疑惑,难不成是这院子里门还有人单独来换过不成?

    还换成了最不常用的杏花?

    只是这些不是她的主要目的,她只好掩下疑惑,推开门走进去。

    荀己在她身后踏进来,然后把门轻轻带上了。

    这边的布局和方位就和梦中太女的一模一样了。轻简朴实的很,顾锦恪走到梦里太女抄经的桌前,跪坐下去。

    如果书里的轨迹永远不能改变,她也无知无觉,那么她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被圈禁到这里。

    也许会同梦中的太女一样,某时某刻在这里抄写经文,为自己的罪责忏悔,为先祖祈福。

    可现在不同的是,她提前很多年知道了结局,因此很快发现不对,然后在冥冥不可cao控的时候,在可选择的范围内瞒天过海给自己准备了后路。

    那当时一无所知的太女呢?

    她抬起头直视对面的空荡荡的墙壁,仿佛又回到了梦里,看见了原太女的眼睛。

    那是她最熟悉的丹凤眼,但和她平日里的散漫淡漠不同,那双眼睛平静却温和,甚至露出了些释然解脱的笑意,直直的注视着她。

    顾锦恪便也坦然的回望过去。

    如果书里太女一生奋力挣扎,努力上进,仍然抵抗不过冥冥中的命运。

    她前期的风光无限也只是为了更好的衬托主角,甚至当要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反击时,却像皮影人一样被cao控着做出了完全违背自己意志的事。

    然后她的努力,她的愿景最终都成为了别人向上攀爬对照的踏脚石。

    她曾善待的子民谩骂她,对她寄予厚望支持者们失望的看着她。众叛亲离,甚至还要在史书里永远背负罪名。

    那她

    真的能释然,能解脱吗?

    对面太女的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清尘脱俗的容颜竟然微微有些妖异起来。

    殿下,有人!荀己的声音低而短促,带着顾锦恪就地一滚,滚到了屋内唯一被帳幔遮挡住的床底下。

    顾锦恪眼里的恍惚消退,从复杂的情绪里走出来。

    眼前黑压压一片,只有床上的帳幔垂落下来,微微晃动。

    顾锦恪和荀己一起垂下视线,屏住了呼吸。

    不过一会儿,这间屋门再次被推开。

    一道脚步声踏了进来,另一道停驻在门口,在先前的人进来后拉上了门。

    顾锦恪他们不敢抬头去看,生怕她们的注视也会被五感敏锐的人察觉,只能慢慢揣测进来人的身份。

    不过屋内的人很快开口了,让她们对这个问题免于思索。

    朕来看看你,阿元。

    荀己不自觉的瞪大眼。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会用这个自称。

    顾锦恪垂下眼,眼底也划过诧异,甚至唇角嘲讽的勾了勾,原来女皇都是来这里缅怀元侍人的吗?

    亦或者,元侍人品阶不够入皇陵中心,所以女皇另辟蹊径,将他先葬在了这里?

    顾锦恪几乎一瞬间就想起让自己觉得疑惑的门上篆刻的杏花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还真是有缘呢!

    那边女皇应当是寻了个地方席地坐下来,闲聊一般的时不时说三两句话,语气比起平日来温和的多。

    老五前些日子受了伤,昨日总算大好,醒了。朕之前来求过,应当是先皇祖们显灵保佑了,因此今日大雨,便特来还愿。本是要走的,又不知不觉来了这里。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

    老三长大了许多,这孩子像你,这次在办她五皇妹和募捐的事上,都表现不错,胆子大了些,也敢出来说话了,只是手段尚且稚嫩。

    又是长久的停顿,她不知道在思虑什么。

    屋外雨声不停,屋内没点火,也没有任何人气,寒意很快袭身,她便咳嗽了几声,待咳嗽见停,她才又道:几个孩子都到了择王君的时候了。

    老五阴差阳错选了谭祭酒家儿子冲喜,昨日朕看了,心在老五身上。现在就剩老三,老四,还有老六。

    老四朕心里已经有了选择,老三的王君

    她又长久的顿了一下,叹息一声:朕再看一看,看一看给她一个什么样的岳家。

    她似乎很矛盾,很犹豫,不知怎的,也许是情绪激动起来,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外间的人担忧着急,来回走了两三步,还是没忍住敲了敲门: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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