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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容貌七八分像了父亲,父亲自然是很好看的,即使有了一个孩子,脸上的笑意仍然单纯惹人喜爱。

    你说我穿这件衣裳启娘会喜欢吗?他拿着一件漂亮衣裳比划,让侍人对比,漂亮的脸上全是憧憬。

    侍人忙点点头。

    那会比新来的万侍人好看吗?他又追问?

    侍人接连点点头,其实要他说,他们家主夫自然是最好看的,就是太单纯,太黏妻主了一些,又没了给力的父家,便惹得黎大人厌烦了。

    黎玉辛透过窗子远远看到这一幕,忽然笑起来。

    也是,要喜欢的人来做什么呢?

    以后成为他的父亲吗?

    只是,心底总是不甘,如果能给他一个机会那就太好了。

    不同于黎启的喜悦,江太傅是忧心忡忡回到府里的。

    江墨给她送了晚膳来,陪她用完膳后似乎是不经意的提起:祖母,不是说清城府一带最近会地动吗?现在有没有消息传来?

    江太傅饮了一口清茶,她并没有多想,平时孩子也会关注这些事,当即说了:不知,太女殿下带人去了那边,尚且没有其他消息传来。

    江墨心里松了口气,只是气没松完,又忍不住提起来了。

    只是当时我见朝堂上三皇女和五皇女信誓旦旦,陛下也目光忧虑,清城府怕是难逃此劫。江太傅道。

    她能隐隐察觉到,最近三皇女五皇女的视线也在清城府,便是刚刚归朝没有多久的宰相公仲,目光也是放在那边的。

    江墨手里的茶杯一晃,热茶泼在了手上。

    虽然他内心深处也知道,顾锦恪愿意为此跑一遭,说明清城府地动十有八九,只是内心总有侥幸,现在听祖母一说,平日里压抑的担忧就克制不住了,手上也失了分寸。

    江太傅皱眉,她的心思还在女皇的问话上,没有特意观察江墨,见江墨热茶泼在了手上,不由得念叨一句:怎么这样不小心?

    她忙喊了侍人过来,给江墨清理一下。江墨也趁机收拾了下情绪,才坐下来看向江太傅,发现她眉头紧锁,不由得担忧:祖母为何事烦忧。

    江太傅看他一眼:你的亲事。

    孩子也长大了,既然他问了,江太傅也不吝啬讲讲。

    女皇今日单独召见我说了会话,言里言外是三皇女,男子嫁人是人生的头等大事,我也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江墨这下完全控制不住情绪了,刚上手的茶杯里的茶全泼在了地上,茶杯也脱手而出,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不知撞到哪个角落,碎开了。

    江墨的脸色也像滚落摔碎的茶杯露出的内里一样,白白的。

    他这样明显的异样,让江太傅直皱眉:你怎么了。

    江墨怔怔,一时也没有听清她的话:啊?

    江太傅看着他:你不喜欢三皇女?

    江墨怔怔回过神来,本能的点点头。

    江太傅皱眉看着他,随即竟然眉头舒展笑了笑:那你不必担忧,我原本就是想拒绝的。这个事情,我看陛下透出来的意思,是三皇女心里有意才提出来的。我原还为难不知你心意,恐阻了你的你前程。你不喜欢,自是最好了,到时候重新拿了画页来,挑一个喜欢的,皇室便不会再打注意了。

    她顿了顿:正好,我也并不想你沾染皇室。

    尤其是三皇女。

    江太傅为官几十年了,算是一路陪着女皇走过来的老人了,又教导几个皇女长大,她了解女皇,也大概了解几个皇女,除了有些摸不透皇太女顾锦恪以外,其他的她自觉看的通透。

    比如不受宠的三皇女,当年那么宠爱的元侍人留下的孩子女皇会漠不关心?

    不见得!

    真关心了贤贵君会毫无芥蒂的抚养这个孩子?毫无隔阂,如待亲子?三皇女能平平安安顺遂的长这么大?

    比如太女,小时候她送江墨去宫里,江墨和太女走的近,她作为太傅自然也观察了。

    女殿下聪颖不错,表面备受宠爱也不错,但那么小的孩子读书习字练武可谓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更是格外会拿捏分寸。

    一个还没定性的被娇宠的孩子如此周全刻苦,太女是真的过得好吗?

    也不见得。

    今年几个皇女入朝她也看的清楚,便也不想自己宠爱的孙子以后陷入倾轧。

    她摸了摸江墨的头:你的母亲父亲在才华,为官上都稍显平庸,我也年纪大了。以后我若走了,你若嫁入皇室,我便没办法庇佑你了,这些年遗留的人脉影响和声名,恐怕还会成为野心家掣肘你的把柄。

    她若死了,门生和朋友们自会照拂她宠爱的孩子,但这是福也是祸,落在手握大权的野心家手里,肯定会将江墨利用的彻彻底底。

    她叹息一声,江墨蠕动的唇瓣就不得不停住了。

    他自然知道祖母的顾虑和为他cao的心。只是,他难道要放弃顾锦恪吗?

    光是想一想这个假设,江墨就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镌刻在心底的人,陪他走过那么多岁月,又怎么可能放得下?

    他仰头看向江太傅,目光坚定下来:祖母!

    嗯?江太傅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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