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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壮汉则将目光投向了宿源。

    上个登门的医生,壮汉知道那肯定是有名且资深的医生,不过那距离他们的生活太远,壮汉脑子里没有具体的概念,区长则不同,这是下城区的大人物,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只要壮汉将认识区长这件事说出去,他任职工厂里的老板,都要过来见他,关照他。

    通知案件情况,归还失物,怎么可能值得区长亲自前来?他是为了宿源来的。

    壮汉感受到了宿源身份沉甸甸的分量,心脏怦怦直跳。

    如果接近了宿源,宿源手指缝里稍微漏点东西,不是都够他一生无忧?

    宿源正在狭窄逼仄的客厅里,背后是陈旧的壁纸,与他们的距离仿佛触手可及,错过这次机会,可能永远不再有。

    壮汉咽了咽口水,走向宿源。

    宿源若有所觉看了他一眼,壮汉瞬间紧张,背肌僵硬成石块。

    他同手同脚来到宿源面前,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多傻,张口正要对宿源说话,却见许希声扶着额头从房间走出来。

    一开始,宿源站在许母的卧室门口,许希声转头便能看见他的背影,于是没有做什么。

    然后,宿源去问中年男人的银行账号,将钱转给他,走出了许希声的视野范围,许希声逐渐坐不住。醉意依然缠绕着他,许希声准备出来洗把脸,看一看宿源。

    发现有人接近宿源,许希声神经敏感,目光定在壮汉身上,壮汉被看得不自在,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许希声的脾气好,面对接济过他们家的亲戚更是忍让,壮汉首次从他的目光中察觉到冷意,而壮汉还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朝宿源走了几步而已。

    许希声去卫生间洗脸出来,额发微湿,脸上的水没有擦干净,水珠顺着面部优美的线条滑落。

    之前妻子发病,又有区长来访,许父一直忽略了儿子的情况,后知后觉注意到许希声脸颊不正常的绯红,以及周身的酒味,许父惊讶问:“希声,你喝酒了?”

    许希声发出轻微的鼻音:“嗯。”

    “看你喝的不少,回房休息会儿吧。”许父道,“你妈那里我守着。”

    不管怎样,都是家人更重要,许父只能向区长致歉,不能再接待他。

    “没关系,去守着你妻子吧。”区长笑了笑,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

    许父感觉像做梦一样,连声道:“好的好的,太谢谢您了。”

    区长都走了,另外两父子再不好厚着脸皮待下去,他们也没跟大人物套上近乎,失落离开。

    客厅很快变得安静。

    许希声的大脑还受着酒精影响,直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来到宿源面前,邀请道:“要不要去我的卧室坐坐?”

    “不用,我也该走了。”

    宿源拒绝的话音刚落,许希声的身体晃了晃,用手扶住他的肩膀,黑发遮住许希声垂下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

    “头晕?”宿源问。

    许希声轻轻应了一声,放在宿源肩上的手微微收紧。

    其实,许希声在蓝焰海服下的解酒药开始起效,他还醉着,但不至于到站不稳的程度。

    许希声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用撒谎的方式挽留别人,多待在自己身边一会儿。

    不过,很有效。

    宿源身体僵硬,被许父看着,他不好把许希声的手弄下来,让许父来扶他,普通同学都不会绝情到这样多此一举的程度,反倒显得他心里有鬼。

    他只能将许希声送去房间。

    许父不清楚两个孩子的想法,纯粹为许希声交到朋友而高兴,也没有去卑躬屈膝讨好宿源的念头,否则两个孩子的友情就变质了。以前不知道为什么,许希声身边的朋友,要么起初就是对许希声有好感,掩藏好感接近他,即使一开始没有其他方面的想法,与许希声相处久了,对许希声的感情也会变质。

    发现那些人的意图后,许希声便会与他们划清界限。

    最后许希声维持下来的朋友,只有白瑾池一个。

    如今看来,许希声的朋友多了一个。

    宿源基本没有贵族的架子,帮了他们家这么多,对许希声的外貌也不动心思,真是个好人。

    许父面上带着笑,回屋看妻子。

    另一边。

    许希声的房间干净整洁,面积狭小却不显拥挤,床头柜上摆着张全家福照片,上面是小时候的许希声,玉雪可爱宛如人偶。

    窗台搁着盆盛开的花,清淡花香在屋内飘荡。

    唯一有点出乎宿源意料的是,许希声的床单被褥都是冷肃的灰黑色。

    不过,床头的一个中型企鹅玩偶,打破了冷肃感。

    许希声坐在床沿,定定注视着宿源。

    宿源出现在他的卧室,真是梦里才会有的场景。

    许希声白玉般的肤色与灰黑被单形成鲜明对比,他仰着脸,潋滟的眸子盛着微醺,宿源莫名有种他在引诱自己的错觉。下一刻,宿源将这个想法从脑内抹除,许希声是人见人爱的主角受,原著里的主角攻执着追求他,许希声都没有接受,只发好人卡,怎么可能会引诱人?

    “对了,我记得白瑾池的家在你附近?”宿源道。

    许希声的神情微微变化,眼里的满足感淡了点,像是短暂的幻想被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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