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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公子您往哪去啊公子?小厮取了件披风就急急忙忙跟在周长渡身后喊着,外头苦寒,您不如先披上件衣裳再走啊,公子?

    周长渡闷声迈着箭步走上街,原本临近新年,正赶上整个南晋最热闹喜庆的时候,他却充耳不闻路旁的叫卖声,全身被寒气侵袭着,如坠冰窟。

    如若他没被这样的家族拖累,假设他跟薛域同样无父无母,那么他和笙笙,是不是

    哦哟,周大人,真巧。薛域早习惯没脸没皮,又加上他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着眼神也好,越过一条街、特意过去跟失魂落魄的周长渡作揖打招呼道,周大人,多日不见,一切可还安好?

    凭良心说,周长渡很不想搭理这玩意儿,但无奈薛域位居侯爵,身份压他一头不说,从小苦读圣贤书的教养也不允许他不这样做,所以他也只能咬牙回了一礼:尚好,多谢永平侯记挂。

    啊呀!周大人的消息可真灵通。谁知道薛域竟突然语调高昂,把周长渡和小厮都吓了一跳,他也没觉得羞愧、还自顾自兴奋偷笑,你怎的也知道,本侯与笙笙已定婚期之事了?

    周长渡:

    滚啊,你有病吧?你这贱人!他什么时候提这事了?

    他早就该明白,教养这种东西,对于有些人而言,根本就是没用的。

    作者有话说:

    周长渡:草,你滚啊你这臭傻逼!你有病吧?谁问你定婚期的事儿了?

    第112章、摸到

    公公子。幸好小厮眼疾手快, 赶紧冲过去,拿披风捂住被薛域气得眼前发黑、摇摇欲坠的周长渡,公子,您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坐下, 歇一歇?

    呦。薛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往前凑了凑, 蹙蹙眉头,语气里透露出好不做作的关切之意, 周大人, 怎的了这是?年纪轻轻的,这般受不了冻么?啧, 可不大行啊。

    滚啊,你这贱人,用不着你在这儿假惺惺!

    神你娘的年纪轻轻?他比自己还小上两岁,说这话合适吗?

    周长渡搭在小厮臂上的手紧了紧,整个人已经极力在维持文官该有的修养风度,但依然忍不住, 气得吭哧吭哧,胸口巨疼。

    他只想保留最后的一丝温柔, 盼着薛域这狗东西能识相些,自己快点走。

    谁知道薛域一朝得意,怎么着都不肯善罢甘休,居然又又又凑了过来, 看向周长渡身上的披风指指点点:怪不得周大人被冻成这样, 原是披风太薄了,这哪能足够御寒?还是如本侯的狐裘更能保暖

    随后他便继续满脸痴迷地补充道:可惜本侯并不知道是哪买的, 没法告知周大人, 因为这是笙笙送与本侯的。

    周长渡弯腰俯身, 猛咳了好几大口。

    永永平侯小厮边给周长渡轻抚着后背,边颤颤巍巍地跟薛域搭话道,我家公子身子不大好,不如求求您,还是

    闭上嘴吧,求求你闭上嘴吧!

    阿虎,嘶,这种场面你觉不觉得很熟悉?阿福凑乱乎到自己兄弟旁边小声哔哔,咱们侯爷,像不像那宫斗话本里头,趾高气昂、到处炫耀的宠妃?

    我觉得嘶,不大对。阿虎拍了拍他自己的手背,你想想,宠妃还有失宠的时候呢,就咱侯爷这样的可能容得下郡主身边,有别的男人得宠吗?

    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这周大人也是怪可怜,人家只不过有个自己喜欢的姑娘、求亲表了白而已嘛,就被他们侯爷逮住,见一次折腾一次,一直给挤兑到如今。

    谁让他命不好倒大霉、摊上的情场敌人是他们侯爷呢?

    好,好好好。薛域眼瞅周长渡大概快被活活气死后、终于玩够了,负着手嘚嘚瑟瑟地便想走,既如此,周大人便好好养身子吧,本侯便不打扰了

    呦,笙笙这个时辰快起身了,怕是要想本侯了。本侯得赶快买些她爱吃的点心,给她送过去。

    周长渡挥起拳头,狠狠捶在面前的案桌上。

    薛域却搁那边早就晃晃悠悠地走远了,这回连头都没回,悠悠然招着手热情道:对了,方才忘记告诉周大人,本侯和笙笙的婚期,就定在年后的十月十六,届时本侯会专门差人去府上送喜帖,还请周大人,务必赏脸莅临。

    本侯与本侯的娘子,笙笙,必然会翘首以盼的。

    周长渡无力地趴在桌上,嘴唇只能来回翕张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宛如一条脱水将死的鱼。

    滚啊,他没有空,他才不去!

    周长渡颤颤闭上眼睛,恍恍惚惚记起,这些年来,活在他回忆里,长长久久、挥之不去的那个小姑娘。

    他从没见过第二个比齐笙更好看的女孩子,连丹青圣手画都画不出来的那种,她长得那么白,那么灵动活泼,笑起来眼睛弯弯,小小的一只,怪不得会被全家人都当成掌心至宝似的宠着。

    他都没跟她有过多少交集,但每次看见齐笙,都觉得他如同死水的那颗心,瞬间沦陷了。她脾气不好,跟许多世家小姐都玩不到一起去,还嚣张任□□怼人,但他见过好几回她帮迷路的小孩找家、替受欺负的姑娘出头,连路边随随便便一只被人扔掉的猫,她都不嫌脏,捡到了就抱在怀里给它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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