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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剃了穷其道人头发,到明悟宫差点和一堆修士打起来,岑微微扳着手指一一数着,李长乐环抱手臂,边听边反驳。 姜鹤则在旁边缩头缩脑像只鹌鹑有一说一,这师徒两个风格还挺相像,现在是这么有闲心的时候吗? 李长乐没能在逻辑上打败自己的徒弟,哼了一声,表示不愿和岑微微多做计较,斜眼打量起了姜鹤:你偷偷摸摸地干嘛呢?伏离没告诉你先别出门吗? 说是说了。 但姜鹤没放在心上,主要是伏离道人搞神秘主义,姜鹤没能掌握到最新状况,因而对形势判断错误看来自己从妄海回山这件事,本来应该是个秘密来着。 长乐师叔,我听说行云师兄被顾青梧带去云屠息川了,这是真的吗? 是。李长乐干脆地点头,她旁边,岑微微气鼓鼓地咬着腮帮子,好像对此怨念颇深。 今天集会是大事,执事弟子不会来得那么及时。微微,趁现在人都在大殿,把这个家伙搬到咱们无忧峰去。李长乐冲着秦放一努嘴,机灵点儿,等我回来再处置。 李长乐一声令下,岑微微立马开始行动,像个强抢民男的女山贼,拽着秦放胳膊把他横在自己肩上,还不忘追问:回来?师父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李长乐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姜鹤一样,回答道,当然是云屠息川。 * 此时的云屠息川。 从沿岸山壁眺望,只见河面上往来船只不息,这其中有不少都是做行船生意的凡人。 他们安安稳稳地生活在魔境边缘,全然不知惧字,是因为这里叫云屠息川。 五百年前有何笑生,五百年后有顾青梧。 望着这番平和景象的青年男子收回目光,悠悠一叹: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便是云屠息川与众不同的规矩。 顾青梧不收徒,只授道,因而严格意义上来讲,云屠息川并不是一个宗门。 她也不让归于此处的修士称呼师父,只叫老师。 据说是魔境内有些动乱,这个青年男子,长相温文尔雅,说起话来也是一般的斯文,只是显得有点啰嗦,也是奇怪,明明自从百年前,各处都颇为安静,连边沿地区的妖邪都少了,怎么最近又开始死灰复燃了。 他一手搭着这个开在半山腰上的山洞石壁上,一边念叨个不休。 而他面前,有个黑衣少年人正蹲在地上,专心致志磨着自己手上的黑色物件,完全对耳边的话语置若罔闻。 但这丝毫没有减低说话人的热情。 说起来,魔修生存外界的事,真是千百年来闻所未闻。鸣轲,你说这个沈行云,他真是魔修嘛,会不会是搞错了? 被唤做鸣轲的黑衣少年终于起身,他冷冷地瞥了旁边人一眼,说话很不客气:老师何曾出错。 哈哈哈,你生气了!赵淮之双手叉腰,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逗你玩呢,谁叫你不理我! ......鸣轲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对方,无聊。 不要不理我!青年男子像个跟屁虫似的,几步窜到对方面前,你这是做什么? 加固禁制。 老师可没吩咐这个,只是叫我们守着罢了。你这么认真干嘛? 怕他跑了。鸣轲认认真真地将打磨好的两枚菱形铁片插入地下。 赵淮之偏过脑袋,朝内打量,洞口以内还有一道铁制栅栏,把这个天然的石洞变成了牢房十束星芒位分牢房四方,这点淡淡的光亮一映出中间的男子,他盘腿闭目,静静地坐着,通体漆黑的沉重锁链攀附着他的四肢,又延伸进入地底。 这些铁索,包括这道栅栏,全是用乌铁所制,无论是魔气还是灵气,离体的第一时间,便会被吸收隔绝在地下,无法汇聚成流。 是专门针对妖邪的造物。 云屠息川常年活跃于对抗魔境的战场第一线,拥有丰富的经验,也开发出了各种分门别类的法宝。 富有实验精神的赵淮之曾经以身试法,给自己扣过一条,乌铁锁链接触身体的一瞬间,他就两眼一黑,醒来后便迎接到鸣轲的杀人目光。 据说他晕了两天,鸣轲则被迫照顾了他两天。 而醒来后的一个月内,他都在不断对抗脑中抽痛,和灵台空虚的后遗症。 由此可知,戴上它们是种沉重的负担,但看上去,这个叫沈行云的人倒是很安静,除了脸色格外苍白,看不出什么痛苦的痕迹。 赵淮之收回目光,不甚在意地想到 也许是他挺能忍的吧。 第52章 云屠息川(五) 姜鹤被李长乐在身后, 勾着脑袋遮遮掩掩地出了山。 李长乐身为山中二代长老,这样的特权还是有的,守门的弟子看到她大摇大摆地走出护山大阵, 话都没敢问一句。 此时他们已经穿过了传送法阵,站在云屠息川支流以外, 岸边清风习习,裹着淡淡的水腥味儿。 姜鹤此前从未和李长乐有过交流,不免有点紧张, 经过漫长而尴尬的沉默后, 终于找到了万能的开口词:长乐师叔, 这样麻烦你不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