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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侯府后,虽名义为妾,但这侯府里从无一人敢对她无礼。 容珣待她亦是十年如一日的好。 直到今日,容舒打破清蘅院与秋韵堂井水不犯河水的平衡,上秋韵堂来打她的脸。 心思玲珑如裴韵,又怎会想不明白容舒今日的来意? 她冷冷道:大姑娘放心,我会亲自去荷安堂劝老夫人。东郊那庄子,涴儿不会要。她嫁入蒋家,靠的从来不是嫁妆丰厚与否。 容涴能与蒋家结亲,是因着蒋臻是她爹的学生。 蒋臻从前心慕于她,两家原是要结秦晋之好的。可裴家出事后,他听了长辈的话,选择袖手旁观,冷眼看着她被送入了掖庭。如今一心要让容涴嫁入蒋家做宗妇,也不过是在赎罪。 容舒并不在乎容涴是因何能嫁入蒋家的。 她要的只是裴姨娘这么一句准话。 如此,我便在此谢过姨娘了。祖母惯来看重姨娘,姨娘在祖母面前说一句可比阿娘说十句管用多了。 容舒唇角再次扬起了笑靥,她看着裴韵,缓缓道:我从扬州回来时,阿娘同我说,她与你都是可怜人,让我莫要记恨你。这些年来,阿娘处处给秋韵堂体面。这次,还望姨娘也还阿娘一个体面。 长安街。 半个时辰前,正当容舒离开清蘅院,疾步前往秋韵堂去的时候,挂着承安侯府木牌的马车已经驶出了麒麟东街,往长安街去。 马车里,常吉把手里的公文递与顾长晋,感叹道:想不到少夫人在侯府的日子比咱们想的还要艰难。 主子尚未大婚,他们便已经查过容舒的底细,承安侯府里头的那些老黄历也是知晓的。 承安侯宠妾灭妻,妻子还未嫁入侯府呢,他便在外头养起了外室。 后来新皇大赦天下,裴家得以平凡后,又堂而皇之地将人带入府里,眼珠子一般宠着。 听说今儿竟然还想让妾室与主母一同列席就宴,简直是闻所未闻,但凡讲究些的人家,都不会如此尊卑不分。 诚然,裴韵是忠臣之后,经历也令人唏嘘。 只她选择了做妾,便应当知晓在礼法上,妻便是妻,妾便是妾,尊卑已定。 常吉在这厢嗟叹,那厢顾长晋却垂眸看手里的公文,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常吉见他看得认真,心知主子对少夫人的事并不关心,只好乖乖闭了嘴。 前头正在驾车的横平轻扯缰绳,马车稳稳减了速,驶入长安街最繁华的路段。 虽是晌午,可这里依旧人声鼎沸。 路上几个挑担的货郎见到侯府的马车,彼此打了个眼色,其中一个货郎从一边的箩筐里掏出弓箭,一甩担子便往车窗射了一箭。 那货郎射箭的姿势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横平高扬起马缰,爆喝一声 有埋伏! 车身骤然一顿,那箭自窗缝射入,咻一声扎入顾长晋左肩,鲜血瞬间便湿了肩头的衣裳。 把文书带走,去顺天府叫人来,我与横平能撑半个时辰。顾长晋冷着声吩咐。 三人也不是头一回遇险了,早已培养了十足的默契。顾长晋的话刚落下,常吉便从窗口一跃而出,身子几个腾跃,很快便消失在人群里。 常吉刚离去,前头猛地冲出一匹疯马,嘭地撞向马车。 晃荡的车厢里,顾长晋折断肩上的箭矢,正要就势翻出马车,忽然眼前一花,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冲他扑了过来。 顾长晋,小心 神情慌张的少女才将将碰到他,便倏地消散。 快得如同掠过树梢的一缕风。 顾长晋拧眉。 方才那幕,是幻觉? 第十章 清蘅院。 日头正盛,风里夹杂着几丝燥热。 沈氏醒来后不见容舒,听底下的人说起,才知晓她去了秋韵堂。略一思忖,便知她这闺女是为了何事去的秋韵堂。 周嬷嬷端着药进来,对沈氏道:夫人,安神药煎好了,快趁热喝罢。 沈氏接过药,道:嬷嬷可是同昭昭说了庄子的事? 周嬷嬷立马跪下,老老实实请罪:是老奴同大姑娘说的,老奴实在是不忿老夫人的行径,这才碎了嘴,请夫人责罚。 沈氏看着鬓发斑白的周嬷嬷,心底幽幽叹了声。周嬷嬷是她的乳娘,她从牙牙学语的小婴孩到嫁做人妇为人母,都是周嬷嬷陪伴着的。 周嬷嬷待她的至诚之心,她怎能不明白? 嬷嬷快起罢,庄子的事说了便说了,总归昭昭也长大了,有些事不必瞒她。 夫人放心,那桩事老奴半个字都不曾同大姑娘提及。周嬷嬷说到这,声音微哽了哽,夫人当真不多考虑几日,那毕竟 嬷嬷,沈氏打断周嬷嬷,斩钉截铁道: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话说到一半,两个在外院任差的仆妇火急火燎地跑进廊下,边敲门边大声道:夫人,出事了!姑爷在长安街受伤了! 顾长晋受伤一事,容舒刚踏入清蘅院的月洞门,便听盈雀说了。 听说是有逃犯跑到了长安街作乱,这才让姑爷受了伤!姑娘,您看,我们要不要现下就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