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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靡靡之色,淡金的光,很澄明。 骆悦人到了八楼。 电梯打开,分厅是差不多的格局,因为层高不同,矗立的白石雕像换成一匹等比例的冰裂瓷马,覆珠般莹润的釉粉色,艺术品一样陈列。 遇见梁空完全是一个意外。 送酒的服务生从骆悦人身边擦过,就手推开旁边的一扇门,隔音很好的环境里乍然泄露出一小片喧闹,他的声音清冽,带着少年人的顽劣,混杂其间,格外突出。 “那晚酒是你自己拎过来的,反正我没喝,你喝没喝,你门儿清,自己脱了衣服爬谁床上了,连人也不记得了?” 骆悦人好奇地望进去。 一个年轻女人急红了脸,指着梁空说:“就是你!我那天只找了你!” 烟酒气混着包厢香氛冲出来,光线昏暗,里面好几个年轻男人,听这话,立马起了哄:“梁空,听见没,人说就找你了。” “承蒙jiejie你看得上,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 他本来嘴上咬着根没点的烟,线条分明的下巴轻昂,笑了声,随后摘了烟,那双昏昧场景里也可窥清冷幽澈的眸子,朝前逼近,进了转灯的光区,豁然艳亮,却作一副无辜相。 “我未成年啊,一个纯情处男,jiejie,你要是真糟蹋了我这身子,那可就不是仙人跳这么简单了,你赔不起。” 包厢里顿时炸开了笑声,笑得暧昧不明,却又因为他们散发出的类似气场,即使是轻飘飘的笑,都叫人不寒而栗。 像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一点小刺头,他们只当低级玩笑听。 那女人目光巡过他们,脸色一层层地白。 服务生摆好酒退出来,看见骆悦人,以为她是包厢里的人,要给她让位,梁空就是在这个档口,漫不经心一抬头,看见了她。 对视短短一瞬。 因为骆悦人吓得拔腿就跑。 她错过下一秒包厢里的混乱,梁空连正常叫人让位出去的功夫都没花,手撑在台子上,直接跃身跳出来,门还没合上就又被他猛力拨开,她没有跑出去多远就被一声喊住。 “骆悦人!” 被喊住的人,怔在走廊尽头,慢慢转过身。 她也看清了,好像真的是她学校那个很有名的梁空。 她问了一个很呆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他站在那儿,黑色短袖和长裤,踩一双设计独特的球鞋,又高又瘦,存在感极强。 听骆悦人这么问,他偏脸,挠了一下眉毛,像在忍笑的样子,然后肃着脸陈述:“澜中不保护隐私,联考成绩那么大一张红纸贴着,你不是名列前茅吗?” 名列前茅,勉强也算吧。 可是文理本来就有壁,就算路过看一眼公告栏,可能会记得文科第一是谁,但你会去看第八名叫骆悦人吗? 聊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要聊什么,骆悦人准备走,刚挪步子。 梁空:“别在这种地方乱跑,你怎么进来的?” 骆悦人嗓口一噎,顿住。 梁空察觉关键:“你未成年吧,谁带你进来的?” “我自己……”骆悦人慢慢停了声,学聪明了,反问他:“那你不也是未成年么?” 梁空说:“我不是。” 骆悦人才不信他:“骗人!”指他后面的包厢,“你刚刚还跟一个jiejie说你是未成年。” 还说了……纯情处男。 脸上有点热,她不敢再回忆了。 梁空却心贯白日似的坦荡,他神情里的那点别扭,以骆悦人的道行根本看不出来。 “你怎么偷听人说话,还不听明白了,我真成年了,上个月过的生日,要给你看看身份证吗?” 骆悦人摇头:“不用了,我相信你。” 梁空失笑:“你那么容易相信人啊。” 骆悦人又被他弄得无所适从,小声说我们不是一个学校的么? 服务生端着果盘从旁边过,她神思一浮,视线下意识跟着移动,她跟梁空之间隔半条走道,十几米的距离,服务生路过她,走到梁空身边,那小盘泛着奶油光泽的提子被截下来。 他朝她递:“吃么?” “可以……随便这样拿走吗?” 骆悦人一头雾水,这里怎么看都不像自助餐厅,对于他随手拿走服务生的东西,对方毫无疑义还朝他礼貌欠身,她完全看不懂。 梁空顿了下:“可以啊,这是……我家亲戚开的,我暑假过来帮帮忙。” 天衣无缝的理由。 骆悦人恍然道:“所以,你在打暑假工吗?” 梁空忍笑,咳了声,认真说:“差不多吧。” “那我打扰你工作了吗?” “没有,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骆悦人心想,的确,这里也不像什么适合学生打工的场合。 他看着她手指紧张地搓捏裙子,没忍住说:“你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啊,咱俩不是一个学校的么。” 说完他抱着那盘青提,朝她走来。 骆悦人不好意思一动不动,正要往他那边迈步,胳膊忽然被人一拽,刚刚穿印花衬衫的男人又再一次出现,抓着她,没好气地说:“怎么就你一个瞎跑?你经纪人怎么教你的,让黄总等生气了,你付得起责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