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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妉心翻着架子上的烤rou,眯着眼道:“这事儿你可问错人了,反正咱们来此的消息赵颐已知晓,不如回宫之后你当面问他。”顿了顿,她又道,“你别怕他不说实话,这事儿若换了旁人,赵颐定不会说,可若是你就不一样了,他巴不得说与你听。” “为何?”宋明珏迷惑不解的可爱模样与小家碧玉如出一辙。 沈妉心忍不住笑道:“打个比方,你若是在赌坊赚了十万两,你会告诉家里人还是告诉外人?”见宋明珏仍是一知半解的神色,她继而又道:“这儿女情长就如钱财一般,皆是不可外露的秘密,你是他心中所在意之人,他隐藏了这么久的秘密自然巴不得能有个人可以一吐为快,你便是那个当仁不让之人。而且他的这份心意也同样想要让你知晓。” 宋明珏脸色骤变,难以遮掩的鄙夷厌恶,虽他极力压制,但仍未逃过沈妉心的双目。rou面烤出了吱吱的诱人声,沈妉心收回目光,撒上细盐又翻了一面,嘴上不经意似得道:“当然,你若不问出口,他即便想说也难以开口,听与不听皆在你。” 宋明珏不再出声,双目直勾勾的盯着篝火,嘴里撕咬着rou块,面色有些微狰狞。沈妉心看的眉头轻皱,这不是个好兆头。宋明珏心里还藏着话,他虽不及弱冠却也不再是心思单纯的少年人。宫里头什么样的人都养的出来,就是养不活不吃rou的狼。 “明珏,若有难处定要与先生说。你jiejie自是重要,但在先生心里你同样重要。”沈妉心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宋明珏茫然抬头,在触及沈妉心目光时,眸子里闪过一丝光明。 言语不多的吕布英秉承着粒粒皆辛苦的人间大道,一大半的rou都进了他的五脏庙,吃干抹净之后还不忘竖起大拇指直叹女先生手艺惊人。沈妉心大多心思都放在了宋明珏身上,对于这种拍马屁都直言不讳的武夫面上也没显得多高兴。夏日昼长夜短,戌时天才渐渐西落。吕布英熄了火,询问沈妉心可要启程回宫。沈妉心朝宅院方向瞧了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盯着湖水出神的宋明珏,叹了口气。 三人收拾妥当欲上马车前,癸阳一路小跑着过来,口中高呼公子留步。沈妉心转头笑道:“小相公来的迟了些,若是有幸咱们下回再煮酒闲话。” 癸阳神色复杂的看了马车边的宋明珏一眼,低声对沈妉心道:“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妉心毫不犹豫的摊手道:“请。” 二人离了马车十步之距,沈妉心见他丝毫没有驻步的迹象,停下脚步道:“明珏不会武,那护卫是我的人,有什么话便在此说吧。” 癸阳愣了愣,踌躇了片刻,扭捏道:“公子既是宫中之人,癸阳不求别的,可否请公子带个话儿给他?” “哦?”沈妉心笑意玩味,“什么话?” 癸阳又是一愣,“公子答应了?” “应承你也不是不行,你先说来听听。”模凌两可的事儿是沈妉心的拿手好戏。 “问问他……”癸阳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何时能来探望我。” 沈妉心嗤笑一声,“若是先前,本公子尚觉着你是个痴情种,如今他已成婚,家里放着天下第一美人不要,跑来这山沟里与你厮混,是你过于痴心妄想还是他鬼迷心窍?” 癸阳显然不知晓这天底下还有个宋明月,他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宋明珏,“可他不是……” “难道你不知道宋明珏还有个双生的jiejie?你家主子娶的自然就是他jiejie。”沈妉心毫不留情的道,“你家主子胃口当真不小,娶了个倾国倾城的jiejie不说,还顺道骗了个容貌相同的弟弟,啧啧,说是左拥右抱也不为过,你觉着哪儿还有地方容的下你?” 癸阳面色惨白,嘴角微微颤抖,想必宽大的袖袍内早已握紧了拳。沈妉心轻笑,仍肆无忌惮的道:“这话本公子可以帮你带到,至于……” “不必了!” “你说什么?”沈妉心明知故问。 癸阳强压下心思,躬身作揖道:“多谢公子好意,不必带话儿了,告辞。”言罢,他便逃也似的往宅院小跑而去。 沈妉心嘴角瞥过一丝冷笑,转身换上一副笑脸往马车去。三人上了马车,不紧不慢的回城。路上宋明珏几次欲言又止,沈妉心生怕他把自个儿憋坏,于是将方才的谈话全盘托出,宋明珏听的眉头紧锁。 “先生为何不说实话?” 沈妉心斜了他一眼,“我哪句不是实话?你jiejie虽与赵颐有名无实,但在旁人眼里他二人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暗地里尚与你勾三搭四,可不就是叫他一人独占了你姐弟?”说着,沈妉心叹了口气,妒忌道,“他还真是命好,生来便高人一等不说,样貌才华皆是人中龙凤,这得积了几辈子的德才换得来这好命?” 宋明珏撩开车帘一角,看着外头的灯火百家,黯然道:“母妃曾说人生来虽有所不同,但也各凭已命,生在人人羡慕的皇家未必就是好命。虽荣华富贵享不尽,却也终有尽头。寻常人家子孙满堂天伦之乐,在皇家便是永远的奢望。” 红颜亦是祸水啊。 沈妉心看着少年逐渐刚毅的侧脸,与初见时菱角更加分明了些许。年少时姐弟二人或许难以叫人分辨,待渐渐长成,男子的阳刚之气便在少年身上愈发耀眼。沈妉心沉声道:“明珏,日后有何打算,若赵家覆灭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