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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是需要,但我们能一样吗?我们连天地都没拜过,前面的步骤都能省则省,怎么这一步就不能也省去呢? 宣芝心里咕噜噜地直吐槽,嘴上关切道:“我看陛下好像睡不着?” 申屠桃撩了一下衣衫,“嗯,孤不需要睡眠。” 宣芝觉得不可思议,“难道陛下从来没有睡过觉?” “从未。” 宣芝:“……”难怪申屠桃有些时候总是神神叨叨疯疯癫癫的,几万年不睡觉,脑子怕是已经坏死了吧?她突然有些怜爱鬼帝陛下了。 申屠桃看出她眼中显而易见的怜悯,红瞳微眯,“你要是睡不着,那便陪孤去找点别的乐子。” 宣芝顿时想起上一回被他从浴池中拖出去看热闹的经历,她直挺挺地往床上一倒,闭上眼睛迭声道:“不不不,我睡得着,我现在好困超级困,倒头就能睡着,我睡着了。” 申屠桃回头瞥她一眼,“不许困。” 宣芝:“???”就问问你讲不讲道理? 当然,鬼帝陛下自然是没有道理可言的。他蛮横地将宣芝扛出宫殿,拉着她穿过无数蜿蜒环绕的回廊和一重又一重看上去都差不多的宫殿。 冥宫里的楼阁回廊,很多都构建在或大或小的桃木枝上,就像树与宫殿是融合在一起的,上一回宣芝看到的是开满花的冥宫,大团粉黛铺染在宫墙楼宇间,该生的地方有,不该生的地方也有,将整座冥宫渲染得如同世外桃源。 但是现在,桃花不知怎么都谢尽了,只余留下横生的枝杈,偶尔晃眼扫过,显得鬼影幢幢,越发阴森恐怖。 宣芝很快就找不着北了。 正当她以为申屠桃所说的乐子,就是像这样发疯似的深夜竞走时,他的脚步又突然停下了。 宣芝抬目看去,只见前方是一处长廊尽头,但并未封口,而是从底下伸出一根几乎同长廊地面一样粗壮的树干。枝上分出许多枝杈,蚺结成一座破败的门洞一般的形状。 那些枝上遍布着干枯的沟壑,不像是还活着的。 可明明前不久,宣芝还见过它们开花。她心中有些许疑惑,不过现在实在累得不想深究,她转向申屠桃,诚恳地问道:“陛下,今天的步数走够了吧?那是不是可以回去休息了?” 申屠桃二话没说,拉着她踩上裂纹纵横的树干,穿越了枝干蚺结的门洞。 下一刻,嘈杂的人声冲入耳中,压住了宣芝想要辱骂申屠桃的冲动,她惊讶地睁大眼,看着眼前这一处热闹的市井大街。 只见大街两侧商铺林立,堂中灯火通明,能见宾客行人,街边还摆了好些小摊,依稀能听见叫卖声,这里和寻常的街市没什么不同。 “我们又回到人间了?”宣芝疑惑道,但看这很有北冥特色的阴沉天气,又似乎不像。 申屠桃捏住她的后颈,将她脑袋转了个方向,宣芝目光随之转动,视线尽头能看到一座高大的深黑色城楼悬于天边,她恍然道:“鬼门?哦,我们还在北冥,那这是什么地方?” 申屠桃松开她,往十字路口上一座酒楼走去,边走边说道:“无归城,这里是新生的阴鬼过了鬼门踏入北冥的第一个地方,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这样一座城。” 两人方一踏入酒楼,便有小二迎接上来,堂中还坐着许多饮酒用餐的食客。这些人俱都长得很有人样,不似她之前见着的那些恶鬼那般不可描述,仿佛就是人间的一座城池。 以至于宣芝踏入店中,才蓦地想到自己的活人身份,她上一回在渡虚山下时,被一群阴鬼那么齐刷刷地盯来,实在盯出了心理阴影,下意识想要捂住口鼻。 但那小二迎上来后,却没有别的反应,只是好奇地打望她一眼,便熟门熟路地领着申屠桃往楼上走,堂中诸人也对她全无反应。 宣芝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簪着的桃木枝,大概是因为这个将她的活气遮掩了。 小二将他领上二楼一处位置,这里的视野极广,既能一览整个酒楼大堂,又能看到外面的十字街口,算是这座酒楼里视野最佳的一处位置,楼中生意如此火爆,如此好位置还没被别人占去,显然是酒楼刻意保留,想来申屠桃是这里的常客。 他们方一落座,屁股都还没坐稳,便瞧见了一出好戏。 酒楼外的十字街口上,一个男人突然发起狂来,倒在地上不住翻滚,用手疯狂地抓挠撕扯自己的心口,他的叫声穿透了整条街,仿佛正受着什么凌迟酷刑,让人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有人不满道:“这罪鬼真是晦气,明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受刑,不老老实实找个地方呆着,跑大街上来污人眼球。” “可能是新生的罪鬼,不懂规矩,过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不论是大街上还是酒楼里的人,都只是围观议论,对那人的惨状全然无动于衷,仿佛司空见惯。 只有宣芝被吓得一个激灵,屁股弹了一下,从雕栏上望下去,又转头好奇地看向申屠桃,问道:“醉鬼?这醉得也太吓人了吧?这怕不是喝了假酒哦,他都快把自己肚子挠破了。” 申屠桃无语片刻,不甚在意地往外瞥去一眼,“罪鬼,获罪的罪,从成鬼之时起每隔十二个时辰,受一次自己所造罪孽反噬,直到胸口罪印消失,便可得解脱重入轮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