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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小秋老师正瘫在沙发上享受蜜瓜时间,却忽然被一股药味熏地皱了皱眉头,把头偏到一边: “什么东西啊,这么呛……” “红花油,手伸过来。” “干……啊疼疼疼!” 向喻秋的手被强行拉过去,温暖的手掌就这么覆了上来,开始为她揉搓胳膊上那片红肿。既然是活血化瘀,那力气必定不可能小,于是毫无准备的她被疼地嗷嗷叫。 “别乱叫,隔壁听到以为我在杀猪呢。” “你又暗戳戳骂我!郝书尧你……哎呀轻一点!” 向喻秋哼哼着倒在一旁,把脸埋到枕头里,开始几里哇啦乱嚎,省的有人再说她吵。 “啊——” “你还要叫到什么时候。”郝书尧冷冷地盯着他,早在一分钟前她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但是这人一点察觉都没有,叫得她头都大了。 “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热心……” 向喻秋嘟囔着,胳膊被揉了小十分钟,肿胀感确实消去不少,在药油的作用下手臂微微发热,仿佛泡了个澡一样,虽然她暂时不能洗澡就是了,总之就是很非常舒服的感觉。 因为坐着无聊,她缓缓起身,准备看看自己的小皮蛋过得怎么样。因为郝书尧对爬宠有生理性的抗拒,所以她就把小守宫的饲养箱扔到阳台去了。 反正她花重金打造的饲养箱完全是一个豪华别墅了,外面的景观是怎样的根本不重要,何况阳台的夜景还好呢。 郝书尧看她踱着步子慢慢移到阳台,不一会儿又飞快地跑了出来: “皮蛋不见了!” 向喻秋慌张地跑过来,眼睛瞪得铜铃大,仿佛在发问,又好像在控诉。 郝书尧闻言也飞快地蹬着拖鞋去了阳台,除了晾衣服外她平时是不来这里的。 守宫这种爬宠,不论向喻秋怎么介绍它的可爱之处,她都跨不过生理上那道坎,每次一看到它爬来爬去都会手脚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久而久之,某人也就不缠着给她科普了。 可现在皮蛋不见了,最大的可能就是爬到哪个角落去了,甚至会爬进她的房间。想到这儿她心里就止不住地害怕。 “向喻秋,你的皮蛋它……”郝书尧咽了咽口水,“恋家吗?” 声音都在抖。 “不恋家。” 感觉到一双手死死抓住了自己,向喻秋转头,正看到自己那个室友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自己:“那你能快点找到她吗?” “我尽量?” “好。” 但是守宫这种小东西怎么可能被这么轻易找到,何况她家皮蛋还是黑色的,钻到那个小角落简直是无迹可寻。就这么一晚上,俩人都要么趴在地上,要么翻箱倒柜找皮蛋,但这个小祖宗不知道怎么藏的,别说它了,家里干净的连只虫子都看不到。 “睡觉吧,明天再找。” 指针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向喻秋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半推半哄着这个室友睡觉,人上了年纪就熬不动了。 回头却见郝书尧抱着枕头被子往楼下走:“我能……跟你睡吗?” “嗯……要不你睡我屋我睡客厅?” “不行!”极快的回应,声音也不受控制的飙高了,似乎觉得不太好,郝书尧低头沉思一会儿,又解释道:“万一它爬到你的屋,我……我也不敢捉它,所以我跟你一起睡,这样安全一点。” “但是……” “我睡地毯,不,我会睡得离你远一点的,行吗?”郝书尧本来说睡地毯,但转念一想,地毯岂不是更危险吗?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我今天没洗过澡,没事吗?” “嗯,没事。” “那来吧,我们早睡早起,说好了还要去逛街的。”向喻秋做了个请的手势,把椰奶也招呼了进来,关了灯躺在床上。 可是人到了床上,却又不怎么困了。两人之间都快隔了一条楚河汉界了,但向喻秋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仰躺着,看着小羊一只接一只从眼前跳过。 不一会儿,身侧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她知道,这个因为一只小守宫就整晚神经紧绷的人居然能在她床上安然入睡,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 信任她,所以不会喝酒的人会喝到酩酊大醉;信任她,所以会把自己的狗交给她带;信任她,所以接受99朵玫瑰只是误会这件事。 她记得郝书尧说过,不想把朋友当成垃圾桶,所以才什么都不说。但她却想让她说出来,不是为了维护自己乐于倾听的形象,而是不想再看她那副颓然的样子。 很多个晚上,她回房间还未睡着,总能听到楼上房间传来她与家人打电话的争执声。 从那几通电话,她理清了郝书尧家里的情况:那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她每月赚的钱,几乎全都到了母亲的帐上,偶有的积蓄,也被时不时地讨要。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只开不到十万的轿车。 不清楚对她抱有什么样的期待,也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会注意到这人失落不已的表情,所以经常说些不着调的话逗她笑。 可能好朋友之间就是这样吧? “哎——” 向喻秋叹了口气,从第106只羊继续数下去。 谁知道半夜,本来已经好完全了的腿又不争气地疼了起来,不过这次好像只是单纯抽筋。但她抱着腿又不敢出声,生怕吵醒了身旁熟睡的人,只得慢慢坐起身,小心翼翼揉搓着,但丝毫不见缓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