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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举对于城中百姓来说,不啻于一场灭顶之灾。

    太原军纷纷涌入大街小巷,顷刻间,遍地哀嚎,满地横尸,上一刻太平盛世,下一刻变作了人间地狱。

    街头一老者,抱着儿女的尸首哭喊向天,“南辰王殿下!您若是在天有灵,请看看中州吧——”

    唰——

    血光四溅,老人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金荣骑在马上,嫌弃地在尸体上擦拭了刀刃上的血,“这么爱戴你们的小南辰王,那就去追随他吧,没错,周生辰得尽天下民心,可也就是这天下民心,才让他必死无疑。”

    太原军的士兵们,再度兴奋地冲进街道两侧的店铺,抢、砸、杀、烧……□□时,能看到人性的丑恶,能看到心中的魔鬼。

    一个姿容姣好的女子被几个士兵从屋子里拖了出来,一路拖拽中罗裙散开,露出一截雪白耀眼的肌肤,在这血污满地的街头,尤为扎眼。

    士兵笑得猖獗而刺耳,伸手便去扯那女子的衣襟。

    手还没碰到,噗地一声闷响,士兵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胸前,插着一柄钢刀,钢刀缓缓抽出,他听到自胸腔传来的令人齿冷的刀刃擦过肋骨的格格声响……视线顺着刀柄向上,还未看清握刀人的模样,视线一黑,再无光亮。

    杨邵抽出刀,踹开碍事的身体,带领身后的禁卫军,横在金荣面前。

    “杨邵?”金荣眯着眼看他,“怎么?想当英雄?你可要想清楚了,英雄可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我不是英雄,也从未想过要当英雄,但至少我身为北陈将领一日,便不能看着我北陈的百姓任人宰割。”杨邵刀尖指着金荣,“像你这般狼心狗肺,杨邵羞与为伍。”

    “哈哈哈哈——”金荣笑道,“杨邵,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如今竟然大言不惭地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要为北陈安邦定国?你别忘了,那真正可安邦定国的人,是死在你的手里。”

    见杨邵不语,金荣继续说道:“我劝你想清楚,痛痛快快让我出城,否则太原军和禁卫军两败俱伤,于你于我都没有任何好处。”

    “你跑不掉的,南辰王军已过了平阳郡,最迟明日日落便可抵达中州,就算你出了城,也会被南辰王军碾碎。”杨邵冷冷道。

    “南辰王军?”金荣怪笑了一声,“你用南辰王军来吓唬本王?你觉得本王和你,南辰王军会先碾碎哪一个?”

    杨邵冷眼看着金荣,突然笑了,一字一顿道,“自然是你。”

    金荣的眼角蓦地一抽,“杨邵,莫非你早已暗地里降了南辰王军?”

    “废话少说,下马受死!”杨邵懒得再跟他废话,飞身一跃,挥刀而上。

    金戈作响,喊杀震天,太原军和禁卫军就这样混战在一处。

    “快去城外报平秦王来接应,就说太原军屠城了!”杨邵一手斩杀了冲过来的士兵,回头对自己的随从喊道。

    “是!”随从举刀格开左右挥来的兵刃,脱战而去。

    金荣原本便无心恋战,太原军士兵们更是方才一路抢劫,一身金银珠宝拼命想要自保,不论什么人突然有了钱财,都是不想死的。就这样被禁卫军一路冲散,四散在城中各处逃命,只有金荣身边的十几个人,护着他一路战一路退,慌不择路,朝着东南方向逃去。

    “糟!”杨邵看着金荣一行人奔逃的方向,心中大急,可被眼前的残兵拖住不能脱身,连连挥刀解决了眼前的障碍,金荣一行人已然看不见踪影。

    “快追!”杨邵顾不得其他,当先飞奔而去。

    此刻正在院中的漼时宜已察觉了情势不对劲,外面突然乱起的声音,不似这两日搜查的嘈杂,竟然夹杂着金戈铁鸣的兵刃声和喊杀声。

    一程慌张地跑过来,“姑娘!不好了,城中有军队在抢东西杀人!老太公叫我来让您二位快躲躲!”

    “发生了何事?”漼时宜不明就里,心中隐隐不安。

    “若我猜得没错,应是南辰王军快到了。”周生辰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漼时宜转身,只见周生辰一身劲衣,手握佩剑。他望着远处腾腾升起的黑烟,隐约可见火浪冲天。

    “即便是王军到了,不,就算王军进了城,也不会在城中大肆烧杀劫掠……”漼时宜蹙眉,“莫非……不是王军?”

    “太原军。”周生辰眉目间冷若冰霜。

    咣当一声巨响,一程叫一声坏了,转身便向外院大门跑去,边跑还不忘回头向二人招手,示意二人藏好。

    大门被从外面劈开,门板砸在院中。

    几个人似也在躲避什么,直接奔进了院子,闯进半开着门的老太公的屋子。

    “你们是什么人?”老太公颤颤悠悠地拄着手杖,从太师椅上站起来。

    “王爷,暂且躲上一躲,待天色晚了再趁乱出城。”几个人丝毫不理会这屋子的主人,其中一个人一把推开老太公,“滚开!”

    这几人正是太原网金荣一行,被禁卫军追击误打误撞竟然到了此处。

    老太公被推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你们是何处来的歹人!私闯民宅……我要去报官!”

    “好,我现在就送你去报官。”其中一人唰地抽出手中的刀,朝着老太公便要砍落。

    “刀下留人!”一声破了音的惨叫,一个精瘦的少年闯了进来,正是这宅中的小厮一程,一程噗通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几位军爷高抬贵手,莫要伤我家老太公性命!我家老太公耳背,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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