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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酒汤做好了,林真端上去给了门口等着的李芳冰,听见里面李正箫正絮絮叨叨跟他哥说话:“老陈这人不地道,哪有第一次见面就给小辈灌酒的,看把你难受的。”

    李震白的声音嘶哑,听着还清醒:“我没事。“

    李正箫又抱怨道:“陈佳亿也是的,也不说拦着点。”

    林真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似的继续迈步,后面的话离得远已经听不清了。

    原来,今晚,李震白和陈家家长见了面,这是好事将近了吧,林真想。

    回到房间,林真坐在沙发上发呆,过了很久,他躺了下来,手臂抬起放在额头上,遮住了眼睛。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外面有人敲门:“少夫人,大少叫您过去。”

    林真心里颤了一下,才坐起身来答应道:“好,我马上来。”

    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表情,林真去了李震白房间。

    敲门时,是李正箫开的门。

    李震白上身穿着米色鸡心领的针织衫,下半身是白色麻布的休闲裤,他应该是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额发有点长,垂在眼睛前面,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往日的那种威严感也淡了很多。

    他此时正坐在卧室套间客厅的沙发上,见林真进来,就示意他坐到对面。

    林真探寻地看了眼李正箫,李正箫冲他做了个鬼脸。

    李震白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弟弟和弟媳,开口道:“既然你们暂时都不想出去度蜜月,就把假期挪到后面,明天就都去公司上班。”

    李正箫的身体动了动,显然不太想去,但又不敢反驳。

    李震白看出来了,眉头微皱,神情严肃地盯着自己的弟弟:“你已经二十八岁了,成家了,不能再继续像过去那样混。”

    李正箫抱怨道:“哥,咱们家亲戚有多少是被你养着的,他们什么都不干你也没说什么,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我就不喜欢上班,就想逍遥自在玩,家里又不是养不起我,我干嘛要受那个罪!”

    李震白神情紧绷,胸口起伏,显然被弟弟气得够呛:“没出息,你说这话,让你妻子怎么想,难道你要让人说闲话,说林真嫁了个废物吗!”

    李正箫脸一下子涨红了,瞥了身边的林真一眼,嘴巴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话题一下子到了自己身上,林真不可能再沉默了,他说:“大哥,正箫会去上班的,您放心。”

    李正箫倏地转头看向他,林真与他对视:“毕竟,我们是新婚,”他轻声说,“我想,正箫也和我一样,希望在公司也能每天见面的吧。”

    李正箫的脸更红了,他猛地挪开眼睛,偷眼看了对面的大哥一眼,又撇开眼看向房间角落,一个劲咳嗽。

    李震白似乎也被林真的直白弄得有些尴尬,他换了坐姿,冲弟弟道:“好了,正箫,你先出去。”

    李正箫忙站起身,几乎是有些慌乱地出去了,临走要回身关门,李震白却吩咐道:“门开着。”

    李正箫就收了手,一溜烟跑出去了。

    林真明白,开门是为了避嫌。

    李震白见弟弟走了,才低声道:“你必须想办法让他去上班,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必须每天坐满八小时,能做到吗?”

    林真点头:“可以。”

    李震白面色和缓了一些,他揉了揉额角,酒劲应该还没下去,似乎让他有些难受:“我见过你弟弟林率。”

    林真愣了一下,就听见对方接着道:“ENERGY在汇连中学设立了奖学金,你弟弟每年都是奖学金获得者,我给他颁过奖。”

    林真不知道他突然提到这个的意思,他迟疑着道:“小率是很努力、上进的孩子。”

    李震白突然叹了口气,露出些落寞的神色来,这在他脸上是从未看见过的表情,他的眉头紧皱,似乎什么事让他觉得很头疼,向来强势的人,表现出些微的脆弱感,都会让人难以忽略,在这一瞬间,林真几乎想走上前帮他抚开眉间的褶皱。

    直到,李震白说:“我不是个合格的哥哥,这方面,你做得比我好很多。”

    轰隆隆,林真的脑内城市颠覆、云层都坠落,碎成了满地的沙。

    他想,他终于明白了一直隐忍没问出口的疑惑,那就是李震白选中他做弟媳的原因。

    原来,不过如此,理由简单到令人想笑。

    他心心念念的人,原来是因为自己教育出来了成功的例子,而愿意花一个亿,把自己娶进门,只为了替他管教他那不成器的弟弟。

    林真想起早上李正箫说过的话,原来都是真的,李震白确实是个对家人很溺爱的家长,这么多年,他放纵弟弟不顾家里的责任,天天吃喝玩乐,弟弟与家里帮佣搞到了一起,他也没用强硬的手段分开两人,而是给弟弟娶一个他认为更合适的人,来诱使弟弟转移心思。

    恐怕当初在选择林真时,出色的容貌也是他考虑的条件之一。

    林真仰着头,深呼吸了一口气。

    真相伤人,但能让人真正看清自己。

    原来,他林真,不过是李震白溺爱弟弟产生的一个附庸而已。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可继续纠结的了。

    林真想,这个世界,能无条件善待自己的,只有自己了。

    他要对自己好一点。

    “大哥,您之前答应给我父亲的一个亿,请问您什么时候可以安排转账?”林真平问道,刚才怎么都没法说出口的话,这时说起来却非常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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