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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她脸上笑容绽放,朝着爱人的方向奔跑而去,一步、又一步,两个人身影逐渐靠近,又渐渐融为一体,俊逸的男主角低下头,托起她天鹅般优美的后颈,深深吻了下去……

    因为是一部以纯爱为主的电影,这个镜头被拍得格外浪漫唯美,陆嘉人没料到影片中会突然出现吻戏,下意识地朝甄臻方向看去,正撞上甄臻的视线。

    她莫名心虚,抢先说道:“不是真的吻戏,这肯定是借位拍摄的!”

    “借位?”甄臻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好奇道,“那是什么?”

    陆嘉人正愁要如何挽回自己的形象,立刻很专业地解释道:“就是一种拍摄手法,两个演员看上去好像接吻,其实是利用角度的视觉错位,造成这种画面……”

    她觉得自己解释得不够清晰,干脆拿起旁边的剧本说道:“不如这样,你跟我对一下这第三场戏,我教你呀。”

    《暗光》剧组一共给她发了三个试戏片段,其中第三场是慕霜河在法国游学时期,跟当时的恋人Andrew在小酒馆共舞,浓情蜜意之时,二人在月下拥吻告白的经典场景。

    慕霜河作为一名天才舞蹈家大受赞誉的同时,也因为丰富旖旎的情史受到保守派的诟病,她生性浪漫自由,对每段感情都全心投入,只可惜直到去世前,始终未能找到真命天子。在她的众多恋情中,Andrew的故事最为传奇动人。

    一个是褪去星光,只想追寻艺术与自由的精灵少女,一个是默默无闻,靠在广场为人写生糊口的潦倒艺术家,但凡换任何别的时机,他们二人此生根本都不会相遇,然而命运旋转□□,拨动了爱神的弦音。

    他们在潦倒的小酒馆里喝最便宜的麦酒,听粗糙手风琴拉出的音乐,兴起时他们相拥跳舞,踩过□□华丽地板的舞蹈家的足尖,快快乐乐地踏在嘎吱作响的旧舞池里,仍然摇曳生姿。

    陆嘉人很喜欢这幕戏,在她的理解中,这或许才是爱情本真的模样,无关身份、无关地位,只是在那一瞬间,两颗心彼此靠近,紧紧契合在一起。

    他看到了她盛名之下的孤独,哪怕明知不足够相称,也想用自己微薄的爱意慰藉她。

    “过完今夜,我就会离开这里,”她目光微凝地注视着前方,仿佛真的置身于那座欢声笑语流淌的小酒馆,“我要回巴黎去了。”

    甄臻接她的台词:“我知道你不会属于这里,没关系,朝你想去的方向去吧,至少今晚,我还能陪你跳完这支舞。”

    陆嘉人转身朝她所在的方向,细腻宛如玉雕般的脸上,笑容还未散去,但那双桃花眼里却荡漾起星星点点的光:“你为什么不怪我?我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打乱你生活现在又不负责任地跑掉,就连告别都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内心。”

    她所站位置迎着光,而甄臻落后两步,身处被窗帘遮挡的阴影之中,一道午后日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地板上,像拆分开二人的分界线,甄臻云淡风轻地站着,神色清敛,眼中的眷恋涌现。

    她微微一笑,温声说出下句台词:“因为我所爱的,就是这样的你啊。哪怕只有短暂的瞬间,我能让你感到快乐,那对我来说就是幸福。”

    陆嘉人平息的心跳再次变得汹涌,下一刻,她朝甄臻所在方向用力扑过去。

    光与暗的那道界限被她一步越过,甄臻在她跑动的瞬间已经张开双臂,将她完全拥进自己怀中。

    微热的呼吸声慢慢接近,陆嘉人在脑海中估算摄像机的角度,将脸慢慢贴到甄臻脸侧。

    甄臻配合着她,脸庞传来一点柔软触感,是她的唇不小心擦了过去,有柔和的气息落在耳边,像春风吹动心底茂盛的枝芽。

    陆嘉人双手搂着她的脖颈,一字一句小声说道:“这个就叫…借位。”

    她对自己能准确完成这个教学动作感到满意,没等她松手,忽然感觉到甄臻放在她腰间的手突然动了。

    那只纤长漂亮的手顺着她的腰侧摩挲着,一下,又一下,牵动陆嘉人的心神,下一刻,只见甄臻俯下身,朝她凑了过来。

    陆嘉人身子微微一滞,一时间忘记该作何反应。

    视线中是甄臻那张淡绯色的唇,步步靠近,她身上那股花香又钻进鼻息里,明明淡得缥缈无痕,却还是轻易撩动了她的呼吸。

    就在陆嘉人紧张得几乎要屏息时,甄臻的唇在离她还有一公分的距离停住,她垂眸注视着她的眼睫,轻声说:“我是不是学会了?”

    陆嘉人桃花眼一眨不眨望着她,睫毛轻颤着,好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住了。她明显失神了几秒,甄臻看见她耳际骤然漫出一片薄红。

    “你……”她咬住下唇,依然强撑出一幅镇定神情,“哪有这么容易学会,借位有好多种不同形式、不同角度,哼…可复杂了,等我下次有心情再…唔……”

    话音戛然而止。

    甄臻俯身吻住了她,两双唇亲密无间地贴在一处,柔软与guntang碰触着,像开启某个甜蜜的宝藏,不同于那天晚上浅尝辄止就被打断的吻,这次她将主动权拿回自己手中。

    在吻住陆嘉人的瞬间,甄臻心里其实有片刻紧张。她借由入戏的名义,其实却清楚明白这是个借口。眼前这个别扭的、可爱的,总是把真实自我藏起来的人,即使下过一百次决心不要再动心,却永远只能溃不成军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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