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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攀 第58节

    但两人转身撤退时,不约而同地看到了距离她们不远处的一个小孩。

    那是房东的儿子tapa!

    他不知什么时候从公寓楼里跑了出来,原本蹲在路边自顾自地低头玩耍,后来看到一群汹涌过来的人时,瞬间变得不知所措,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岑旎和安娜都听见了他的哭喊声,都准备拨开人群过去找他。

    “岑旎,那是我学生!”安娜的声音兀的变高,透着急切,岑旎也很担心,但是示威的人很多,而且街上乱成一锅粥,她们不仅没能挤过去,反而看见tapa被人流推搡倒地。

    岑旎心一慌,连忙高声呼喊着“麻烦让一让”,但是丝毫不起作用。

    在这个紧急的时候,根本没人理她。

    她想挤进去,又被推出来,还和安娜一起被人潮给冲散了。

    最后没办法,岑旎看了眼旁边的绿化带,又看了眼tapa倒地的方向,思考了一阵,决定从灌木丛里爬过去救他。

    而安娜此时已经挤入了人流,也准备朝着tapa的方向靠去,但却被那些示威人士推挤到了队伍里头。

    岑旎没来得及关注安娜,跨过灌木丛后就跑到了tapa的身边将他一把抱起,然后躲到了树丛旁边护住孩子。

    tapa还在哭,他擦破了手肘和膝盖,但岑旎没来得及管他,正准备回头找安娜,结果这时,一车的警察牵着多条警犬手持盾牌突然下车,将示威人群紧紧包围。

    战斗力爆棚的德牧警犬在大街高声嘶吼,对着四处逃窜的人群又吠又叫,场面一度混乱无比。

    队伍里的每个人的表情各异,有人视死如归,有人慌不择路,有人惊魂未定,而安娜混在sao动的人潮里,也被那群警察给包围了起来。

    岑旎护着tapa,在乌泱泱的人流中寻找安娜的身影,但是这边的人身材都很高大,安娜身材娇小混在里面也难被找到。

    在这混乱时刻还有人在作乱,为首的那位警察朝天开了一枪,那尖锐的枪声使得人群突然变得安分下来。

    其余警察迅速把人包围起来,陆续将人分批赶上警车,是军用的墨绿色大卡车。

    等到岑旎发现安娜的踪影时已经晚了。

    安娜也被赶上了车,她在人群里不断用法语和英语解释自己和这场示威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被带上车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说的,警察根本没有搭理她们任何一个人,只是奉行公务地将每一个人带走。

    岑旎眼睁睁地看着安娜被带上车,然后淹没在车厢的人群中。

    她记下警车号,在脑海里冷静地思考对策,最后打算先把tapa安置好,然后拿着自己的证件以及行程安排过去尝试和警察交涉沟通。

    但当她把tapa带回到房东家里再出门时,安娜以及街上所有的示威者都被带走了。

    路上瞬间变得空落落的,那些嚣闹和混乱消失殆尽,仿佛刚才发生的不过只是一场梦。

    但地面那乱七八糟的纸张、告示牌、水瓶、被踩掉落的鞋子甚至还有几滩血迹,无一不在宣告着刚刚发生的动乱。

    岑旎看着这些,这会儿的恐惧感才后知后觉地袭来。

    但她并没有惶恐太久,很快便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快速地在脑海分析当下她应该怎么做才能把安娜救出来。

    岑旎最先想到的是去布达罗亚大学找导师,也就是suresh教授,把情况解释清楚,顺便问他接下来的安排。

    但是由于市区的交通停滞瘫痪,她没办法坐车或者打车。

    布达罗亚大学距离她这公寓大概有五公里路,她思考了一会,去找了房东借自行车。

    岑旎进门时,女房东一边给儿子处理伤口,一边教育他不能再偷偷乱跑出门。

    因为岑旎救了她儿子,所以当听见岑旎说想要借自行车时,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在岑旎走前,女房东还嘱咐她小心点,千万注意安全。

    岑旎点过头然后就出发了。

    二十分钟后抵达布达罗亚大学,但是校园今天竟然被紧急关闭了。

    岑旎辗转问了一圈后才得知原来是那些示威人群里混了不少布达罗亚大学的学生,所以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化,学校被临时关闭。

    没办法,岑旎只好通过电话以及邮件联系suresh教授。

    但是当前地区的信号和网络都被暂时屏蔽了,所以她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逐个逐个问人。

    就这样经过一番折腾,岑旎直到傍晚太阳下山前才找到了suresh教授。

    可是当她把情况和教授解释完,教授也表示很无奈,他虽然试着打了几通电话,但都探听不到任何消息。

    最后suresh教授建议她先回家,入夜后市内可能更不安全,在救安娜的同时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他也会继续想办法。

    岑旎听从了他的安排,骑自行车回了公寓。

    等她开门时,房内一片漆黑,无论怎么按电闸开关,灯管和电器全都没反应,毫不意外地又停电了。

    她的手机已经电量耗尽了,她这两天一直在折腾,都没怎么和家人朋友或者穆格联系,人一旦离了手机和现代通讯工具,就好像与外界脱轨了似的。

    她想着如果第二天来电了,就赶紧把手机和充电宝都充好电。

    入夜的时候,她辗转反侧,因为担心安娜怎么都睡不着。

    安娜的签证已经到期了,她原本订购了今晚飞回以色列的航班,但是现在不知道被抓去哪里,音讯全无,更别说离开了。

    就在她心绪不宁的时候,突然想到了第二天可以去大使馆问问,毕竟安娜不算布达罗亚公民,所以通过大使馆出面应该可以把安娜救出来。

    可是第二天当她去到总统府附近的片区,却发现所有的道路都被管制了,所有大使馆在里面都没办法进入,岑旎无奈之下又各种的想办法。

    因为市区一直没有通电,所以她的手机仍然是处于关机状态,在各种奔波之后,第二天也这么被白白耗费了。

    到了八月底的最后一个星期日,这已经是安娜被抓进去的第三天了。

    岑旎依然没有收到关于安娜的任何消息。

    但万念俱灰之下,有唯一一个值得庆幸的好消息,那就是市区短暂恢复通电,被屏蔽的信号和网络也恢复了大半。

    岑旎连忙给自己的手机插上电,等了五分钟后手机才自动开机。

    但是因为同时打电话和使用网络的人很多,每个人都挤在这时候打电话发消息,所以线路很拥挤,岑旎打出去的电话总是忙音。

    就在她焦急难安之时,手机屏幕亮起,一串陌生的号码竟然打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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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布达罗亚52

    接起电话时, 岑旎期待过一个人。

    直到真的听见电话那头熟悉沉哑的声音,她才终于稍微让自己放松下来。

    这两天她的状态紧绷得就像是一根弦,如果再一直这么强撑下去, 她感觉这根弦很可能会在未来达到某一个临界值, 突然就断掉。

    “chloe.”穆格的声音依旧慵沉疏懒,“总算接我电话了?”

    岑旎鼻子一酸,喊他时的嗓音都是颤的:“穆格。”

    听出她声音里的异常, 穆格声线骤紧:“出什么事了?”

    因为时差的原因, 他们有几天没联系了,穆格以为她和往常一样,忙起工作来就不爱搭理他,平时给她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她都是隔了好一段时间才回。

    他原本以为这次也是这样。

    但很明显,此时电话那头的她听起来很不对劲。

    “安娜她被布达罗亚的警察抓了, 现在不知道在哪, 怎么办,你有办法救她吗?”

    “布达罗亚?”穆格碾烟的手蓦地顿住, “你去布达罗亚了?”

    “嗯, 我和安娜一起来布达罗亚这里做田野调查,但是因为这里有人在游行示威, 安娜被人推到了队伍里头,刚好警察过来将人全部包围了,安娜也就这样被警察带走了。”岑旎虽然焦急, 但依旧让自己保持理智和清醒,“安娜是无辜的, 她没有参与。”

    萨尔瓦多此时是深夜两点, 穆格站在室外的阳台, 将烟头往下扔在花坛旁边的小水池。

    未熄的火星遇水发出“滋”的一声,一阵烟雾在黑暗里升腾。

    他早就收到风声,知道布达罗亚目前的形势很严峻,但他万万没想到岑旎竟然到那里去了。

    “我试过去很多办法,找了很多人,去过警察局,去过大使馆,也找过导师,但是都无功而返,你有办法能救救她吗?”

    岑旎咬着唇,她只是一个普通留学生,在这里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要想从警察手里捞一个人,比登天还难。

    直到那道低沉的嗓音隔着听筒里滋滋的电流声传来,语气很淡,但却让人感到安心——

    “这件事你别管了,交给我。”

    穆格轻易不给承诺,但给出的承诺都会兑现。

    岑旎相信他,连忙给他补充道:“安娜,全名是安娜·莫顿,法国人,八月二十九日,周五上午在dieter街和其他人一起被带走,不知道被关在了哪,一直没有音讯。”

    “嗯,我知道了,你等我消息。”

    “好。”岑旎连连点头。

    在电话挂断前,穆格突然喊了她一声。

    “i.”

    “嗯?”听他这么严肃地喊她的名字,岑旎以为突发什么变故,才安下的心又突然提起,皱着眉问:“怎么了?”

    然而她没想到,穆格竟然说的是:“等我回来,陪你过生日。”

    也是在那一瞬间。

    岑旎突然怔住。

    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她都几乎忘了自己快要过生日,而他竟然记住了。

    那时在葡萄园酒庄的地窖里,她告诉他自己9月3号生日。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天好像依旧历历在目,但他们竟然已经认识一个盛夏的时间了。

    “好,我等你。”岑旎很认真地点头,“说好了。”

    挂断电话后,穆格没有回屋,站在夜晚凉风的露台上,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没多久,电话接通。

    “穆格先生。”

    应话的人是奥德曼,上月刚被弗雷德派去驻布达罗亚办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