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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逍亭不知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不懂,“谁呀,我认识么?”

    “认识。”晏慕淮点了下头:“不仅认识,你还和她……是同一个人。”

    顾逍亭安静下来。

    晏慕淮道:“我要搬去你家。”

    车内的氛围陡然降至冰点,顾逍亭那侧车窗还开着一条缝,风随着疾驰而过的车辆被裹挟进来,车内分明开了空调,却久久没有暖和起来。

    车子拐了个弯,顾逍亭的公寓近在眼前。

    一直到下车,顾逍亭都没有再说话。

    晏慕淮心里升上点挫败感,好像什么东西堵在了心里,教她连话也说不出来。

    顾逍亭把车钥匙丢给她,“记得锁车。”

    她说完就走,一点反应都不留给晏慕淮,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回声很快消失在地下车库中。

    晏慕淮攥紧了那把车钥匙,手心被什么尖尖的东西刺进去她也没反应。

    好半晌,晏慕淮松开手,那双眸子里满是堆积的阴翳,沉沉的翻滚着,好像一片乌云。

    她低头,正准备走,动作忽的顿住了。

    车钥匙上套着白色的保护套,小巧一个,完全看不出这把小小的车钥匙分量有多重。

    但让她停下的并非这个,而是那银灰色的钥匙圈上……

    挂着的另一把钥匙。

    仔细研究过顾逍亭公寓的晏慕淮顿住了,欣喜争先恐后的冒出来,潮水般将她淹没,又好像在脑中炸成了一朵朵绚丽烂漫的烟火。

    她下意识抬头,车库里空落落的,早已没了顾逍亭的身影。

    她心里却被某种东西装满了。

    她不自觉捂着胸口,那儿跳动得激烈,灼热的温度透过胸膛,传递到她的掌心。

    ……小骗子。

    这可真是……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晏慕淮无声笑了。

    十分钟后,她亲手用钥匙圈上拆下来的另一把钥匙打开了顾逍亭的公寓门,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不是她自作多情,也不是梦,这就是真的。

    她进来了。

    顾逍亭准许她进来。

    顾逍亭在沙发上坐着,露出一个随意绑着马尾的后脑勺,那几缕深红色的挑染夹杂在其中,格外显眼。

    听见动静她也没有回头,就这样静静坐着。

    晏慕淮把车钥匙放在桌上,而另一把钥匙则进了她的口袋。

    她绕到沙发旁,顾逍亭怀里抱一个圆圆滚滚的胖靠枕,两条腿自由的散开,目光光落在电视上。

    晏慕淮抽走了她怀里的抱枕,自己坐了上去。

    视线被遮挡,顾逍亭淡淡道:“挡着我了,让开。”

    晏慕淮偏不,她伸手抱住了顾逍亭的后脑,将那段绑头发的皮筋松开,一头如瀑青丝在瞬间散落下来,遮住她的脸颊,也遮挡了她往两边散开的余光,教她只能盯着前方。

    晏慕淮指缝里是她顺滑的长发,她摩挲了下指尖,被这丝柔的质感触动,好像绸子一样,根本就捏不住。

    她也懒得再捏。

    晏慕淮索性捧住顾逍亭的后脑勺,低头找准地方对了过去。

    顾逍亭搭在沙发上的手指尖突兀一蜷,彩虹色的指甲尖搔了一下扶手。

    ……她尝到了。

    像是某种果冻的质感,里头又有着玫瑰的香气。晏慕淮身上一直都是清新的百合香气,自那一次后就变成了浓烈、炽热的玫瑰。

    那是独属于顾逍亭的味道。

    她喷洒上这气味,好似将顾逍亭也抱在了怀中。

    顾逍亭则尝到了一点甜味,似是进法院之前,晏慕淮从她这抢走的那杯奶茶的味道。

    温热的、湿软的、香甜的。

    或多或少、或主动或被动的纠缠在一起,口脂被渐渐抹开了,两侧的唇瓣上都有。

    唇瓣若即若离贴合在一起,晏慕淮低声喃喃道:“小骗子。”

    顾逍亭就是个骗子。

    当天晚上,晏慕淮就迫不及待的把东西全搬了进来,以至顾逍亭拉开衣柜,发现里头多了一排并非自己的衣服时顿了顿,旋即才在挨得紧紧簇簇的衣服中找到自己的睡衣。

    她忽然开始思考,要不要换一个大点的衣帽间。

    反正女孩子的衣服总是不嫌多的,看上这件又会想把另一件也买了,再买件配套的裤子或者腰带,衣服换新了鞋子也不能是旧的,还有首饰和包……

    不过她这里似乎没什么地方可以拿来做衣帽间。

    “在想什么?”身后突然传来道声音。

    顾逍亭顺口道:“衣帽间,衣服好像太多了,衣柜装不下。”

    闻言,晏慕淮瞳孔闪了闪,“连通的客房不是还空着吗?把那儿改成衣帽间好了,反正也没什么人住。”

    顾逍亭想了下可能性,原身是珠宝设计师,但也曾涉猎过装修建筑相关的方面,因此下笔之前习惯在脑子里演化一边,方案可行就确定。

    她试了下,发现当真可以,心里琢磨着什么时间把两面墙凿开,忽然顿住了。

    顾逍亭余光往旁边瞥。

    晏慕淮双眼一亮,目光直直盯着她。

    她这才发现,她把客房打通的这个想法,几乎是默认了晏慕淮以后和她住在同一间房,毕竟她的公寓小,只有一间客房。

    她就说这人怎么这么殷勤,原来是等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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