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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听得高兴,只笑得合不拢嘴,打趣道:“一个个的都是吃人的老虎,嘴上倒不饶人。” 众人这番说辞,自然也是听见沈蕴住进了承干宫的消息,都顺着太后的心意一个劲的附和。 霍青钟坐在一旁,手里端着茶盏,低头轻抿茶水,听见众人的话,嘴角也轻轻勾起来。 沈蕴坐在落地罩旁,耳根悄悄红起来,众人嬉笑打闹,仁寿宫里顿时热闹一片。 正说着,门外宫人进来通传,说是刘国公觐见,众人见状,见天色不早,都识趣的福拜告离。 刘国公是太后亲兄弟,先皇在世时,因宸妃无子嗣傍身,所以太后的娘家人都无甚权力,后来霍青钟登基,刘国公这才起势,在朝中颇有势力。 顺带着刘国公嫡女刘昭凝也封了郡主,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朝里朝外都知道,太后和刘国公有意让昭凝郡主进宫,做这个大玥朝的新皇后。 只是昨日沈蕴进宫,又入住了承干宫,消息传遍了阖宫上下,这会大抵是心里不得意,来兴师问罪来了。 众人会意,全都行礼拜别,沈蕴也跟着众娘子们出了仁寿宫。 太后敛眉,淡淡朝外吩咐:“让国公进来吧。” 刘国公得了通传,进了大殿才发现皇帝也在,忙行礼福拜:“皇上万岁。” 霍青钟端着茶盏,又喝了口茶,问:“刘国公散了朝还没有出宫么?” 刘国公怔了怔,忙弯身又说:“臣来看看太后娘娘。” 太后淡笑,吩咐人张罗上茶,随后朝着他说:“国公,坐吧。” 刘国公作揖谢恩,落座在身后的椅子上,他今日上朝,刚进宫就听见承干宫的传闻,心下狐疑,遂下了朝就奔着仁寿宫来找太后问问清楚缘由,昭凝那丫头心思单纯,说的话全然不放在心上,他这个做爹的再不替她张罗,这后位就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可岂料,皇帝这会也在仁寿宫,先前准备的说辞这会又不大好说出来,索性寒暄了两句,只字未提昭凝的事情。 最后还是太后先说出来,“听说昭凝那丫头今儿病了,怎么样?要不要紧?” 刘国公拱手拜谢:“劳太后挂念,那丫头睡觉爱踢被子,夜里着了凉,已经寻了大夫瞧过了,没有大碍。” 太后点了点头,说:“那就好,昭凝这丫头生性就爱马虎,是该找个心细的人替她嘘寒问暖了,昭凝过了年就十六了吧……” 话还没说完,刘国公脸色微变,连忙急急道:“太后——”踌躇了两下,又说:“昭凝还小,不急着找夫婿,您先前不是答应臣……” “世事难料,哀家瞧着昭凝没有这个意思,凡事还是得问清她自己的意愿才好,这终身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总归还是要问问孩子自己的意愿才好,皇儿说是不是?”太后一句话堵住了刘国公的口,转头又朝着霍青钟问道。 霍青钟听出来她亲娘的意思,先前还一个劲儿的凑合她和昭凝,这两日又不知起了什么别的心思,又不叫昭凝入宫了,还将阿蕴叫进宫来住进了承干宫,如今阖宫上下都知道她变了心思,这会刘国公急了眼,她不如顺坡就驴,就此就将昭凝从局中撇开,往后也省了不少心,再说了,她还打算撮合丞相和昭凝呢! 心一横,霍青钟忙应和太后的话语,说了个是。 刘国公被这娘俩的配合噎了下,准备的说辞全都烂在肚子里,明明是先前一同说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有种哑巴吃黄连的苦衷,可又不能放在明面上质问,虽是姐弟,可还是君臣,最后无奈又寒暄了句,就匆匆出了宫。 霍青钟抿着嘴轻喜,又低头抿了抿茶水,一杯水已然已经喝光了,她起身福拜:“母后,天色不早了,儿子也先回宫了。” “皇儿……”太后看着走远的身影,忽然叫住他。 霍青钟走到门槛的脚停住,屋外天色昏暗,天边升起一抹蟹壳青的云彩,她回头看了眼软塌上的人,问了句:“母后还有事么?” 太后看了看那片昏暗里立着的人,踌躇了两下,只淡淡抿了抿嘴角,轻轻说:“往后天越来越凉,皇儿夜里要记得盖好被子,不可受了寒。” 霍青钟怔了下,随即心里流过一道暖流。 纵然觉得有隔阂,可那人依旧是生她的亲娘,虽没有参与她这十几年的成长,可终究是给了她这条生命,血缘的牵绊,总还是有的。 她弯起眉眼笑了笑,道:“娘娘,我记得了。” 太后听见那声娘娘,顿了下。这一刻,没有皇帝太后,只是寻常人家亲娘对孩子亲切的关怀。 出了仁寿宫,霍青钟忽然想起来昨日那个孩子来,忙问身旁的二喜:“对了,小团子怎么样了?” 二喜会意,说:“奴才正要和主子说呢,这孩子倒是奇怪,您一早出去的时候吩咐让他多睡会,奴才特意太阳上了二杆才去的,结果整个干清宫上下找了个遍,也没看见人。” “走了?”霍青钟惊问。 二喜点了点头,“大约是的。” “叫你查的重华宫查了么?”霍青钟又问。 二喜:“说来也是件奇怪的事儿,重华宫里暗无天日的,按理说那就是个废墟,可今儿奴才悄悄过去了,您猜怎么着?!” 二喜一惊一乍的语气叫人心烦,霍青钟皱了皱眉头,“拣要紧的说,别甩片汤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