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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明天你和烈日灼身吃饭,要我接送吗?”顾昳问。 “没事,离得又不远。”庄颂说。 他拒绝很多人都是这个语气,顾昳也料到这个答案,他们根本还没亲近到能够随意说话,或者整天黏在一起的程度。 顾昳让自己尽量轻松地笑了笑,冲庄颂挥手:“那后天见。” 庄颂点点头。 —— 和顾昳约吃饭是隔天下午五点,四点半顾昳来庄颂楼下接他。 不出所料是去了东门火锅,就是大学他们总一起去,后来老板撤店回老家,前阵子才刚回江州的那家店。 店面换了位置,但还是个小门脸,重新开业不久,人倒是已经不少。 顾昳已经先订过位,他们找了个靠里面的位置坐下。 锅端上来,菜碟也一个个上来。 能感觉到顾昳因为前一天的事,情绪不是很高,但他努力掩饰着,神色如常地说笑,帮庄颂调小料,又把庄颂喜欢的菜递到他面前来。 庄颂主动碰了碰顾昳的饮料杯,顾昳一愣,很惊喜地和他碰回来。 庄颂看得出今天顾昳并不开心,也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完全被自己牵制着,因为自己的一言一行大幅度地起落。 他不是不知道想缓和关系要怎样做,他们之间那些客气和疏离,想要化解,其实就是他往前走一步的事情。 可说实话,他并不是很想往前走那一步。 他们之间的隔阂不光是一年,还有庄颂已经截然不同的心境。他会刻意想离远一点,不想对那个人好,不愿意,也不太敢再靠的那么近。他有时觉得自己故意苛待别人很坏,看到顾昳强颜欢笑的样子也会有点抱歉,但那是顾昳自作自受。 ——这样想着,心肠就又硬起来。 . 火锅还是熟悉的味道,老板也还是那个熟悉的大爷,客人再多他都会挨桌转转。 转到庄颂这边,他盯着看了一会儿,一拍大腿:“孩子你是清大的吧!是不是以前总去我那?” 庄颂刚吃了一整片毛肚,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闻言惊讶地看着老板点头,“呜噜呜噜”地哼唧了两句。 “他说,您还记得他啊?”顾昳刚还在郁郁寡欢地闷头吃菜,现在看庄颂不方便说话,立刻贴心地当翻译。 “记得啊,哎,你我也记得,你俩常一起来嘛。”大爷笑眯眯地说。 “对。”顾昳笑起来,这次能看出来他真是挺高兴的。 他直接从冰柜拿了瓶啤酒出来给大爷,“来我请您一瓶。” “……” 庄颂看看眉开眼笑的大爷,又看看眉开眼笑的顾昳,低头吃火锅。 这人真是的,无事献殷勤。 . 吃饭出来,太阳都落山了。 新店面也在一家小吃街上,就是两边都是小店,一圈吃下来用不了二百块钱,但是人来人往生意特别好的那种破小吃街,人间烟火气特别足。 “这家店味道一点没变是吧?”顾昳说。 “嗯。”吃饱了心情好很多,庄颂眉眼间噙着点笑,“感觉青春回来了。” “现在你也很青春好吧。”顾昳说,“你——” “砰!” 突如其来一声巨响打断了顾昳的话,声音响彻整条街,震得人耳膜都发麻。 庄颂一句“我艹”脱口而出,拽住顾昳胳膊,拉着他,两个人一块儿往后退了好几步。 而巨响里顾昳的第一反应是向前横跨了半步,挡在庄颂前面。 预想里的飞沙走石或者其他画面都没出现,倒是整条街都被这声巨响吓得静默了半秒。直到跟着又是“砰”的一声,然后是“噼噼啪啪”一阵乱响,大伙儿终于反应过来,居然是有人在街边放鞭炮。 …… “有毛病吧!”有人率先吼起来,“开业炮不会早上放吗?天都黑了放炮吓人啊!” “现在就打电话取缔你信不信!” “当街放炮等于炸/药知不知道!” 零零碎碎的一片骂声水涨船高,骂声连着千响挂鞭的噼啪声,黑色幽默般的热闹。 庄颂听着这些声音渐渐地又充满了整条街,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又落回胸腔,手都后怕的有点发软,还好没事,就是虚惊一场。 他长长出了口气,顾昳回过头来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真服了。刚吓死我了。” “是啊。”庄颂现在心还怦怦乱跳,精神却是这段日子来最放松,他笑了笑,“在这么窄的街上放炮是疯了吧,吓死个人,好在没大事。” “嗯,好在没大事。”顾昳说。语气很认真。 庄颂注意到顾昳的站位,其实刚才就注意到了。 巨响出现的瞬间,他第一反应是拉着顾昳跑,顾昳第一反应是给他挡,就很…… 他心头有点热。顾昳却突然说:“哎,有没有人说过你骂脏字的时候特别带劲。” . “啊?”庄颂的感动完全被这句话打乱了,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顾昳在说什么,又愣了几秒才回想起来,自己拽顾昳的时候说了句“卧槽”。 他一下从感动变成了无语,“没有……不是,这有什么带劲的。” “有的啊,刚刚那句卧槽特别帅。”顾昳说。 “说别人骂人帅,你别是M吧。”庄颂啧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