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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柯摇头, 笑了笑:“她这毛病, 是瞧不得的。” 十里还想询问徒弟, 但是看见辞柯神情, 只得住了口, 慢慢往门外挪步:“我回去收整包袱, 等会儿便和子秋搬来看着你俩,小清如今这副模样, 我怎么看都不对劲。” 又叮嘱两句, 她这才匆匆离开, 只留下辞柯和“叶犹清”两人。 女子看着辞柯, 胸口起伏:“你还没回答, 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 辞柯伸手揉了揉被撞痛的手腕, 轻轻道:“有何必要回答你。” 女子气愤又无助, 不由涨红了脸, 随后忽然转身朝门外跑去, 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花丛后,一旁的婢女想上前追,被辞柯开口阻拦。 “让她去吧。”辞柯冷冷道,“她会回来的。” 说完,她回身关上门,跌撞地拉了把椅子坐下,用手撑住下颚,微微张唇,大口呼吸。 原来她的害怕是真的,叶犹清消失了。 她该怎么办? 时间慢慢过去,天已经黑了,屋内还是没有点灯,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昏暗,辞柯一直坐在原地,头脑难以抑制地空白。 门外传来窸窣声,过了许久,门才被敲响。 辞柯看向大门,起身拉开,一身狼狈的女子站在门外,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外衣也没穿,双眼通红,脸颊被眼泪打得斑驳,她抹了把脸,瞪眼看着辞柯。 这具身体在床上躺了很久,身上一分银两都没有。 辞柯没说话,回房点灯坐下,并不理会一直打量她的人,与此同时,一声咕噜噜的响动打破了屋内沉闷的寂静。 辞柯没去看瞬间红了脸的女子,开口唤婢女进来:“莺莺,去煮碗面。” 热腾腾的面端上桌,女子也顾不得面子,厚着脸皮坐下,低头吃了起来,还时不时打量辞柯,不知为什么,她如今有些怕这个自己曾经无比厌恶和欺负过的女人。 “说吧。”辞柯看她吃完,便开了口。 “说什么。”女子问。 “你不用同我装傻,我知道你过去五年发生了何事。”辞柯淡淡道,她语气空洞,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不想说也无妨,我有的是法子控制你。不知若你这具身体断了气,她是不是就能回来?” 女子身躯一抖,立刻起身,大声道:“我可是叶家嫡女,你……” “这里是江宁府,不是京城。”辞柯没有动,她只是语气幽幽地说着,“你对她一无所知,如果我说你疯了,你就是疯了。” 辞柯抬眼看她,看得女子浑身生寒。 仅仅是五年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女子不由后退,虚了气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辞柯摇头,她伸手将烛台拿到女子面前,重重放下,低声道:“你先告诉我,她是谁?”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辞柯心里最后一丝希望慢慢消寂的过程,她本以为叶犹清如今会藏在齐国的某一个角落,亦或是西夏的角落,最绝望也不过是西南远海,努力一些,总能游去的。 但女子口中所诉的地方,她根本闻所未闻,甚至于那些词语,简直如天方夜谭,怎么都听不懂。 她竟然正距离着无数个朝代,中间相隔着永远不能逾越的时光。 辞柯起初还以为女子在胡言乱语,但一旦细想,便知道女子口中那个庞大的世界,只凭她的脑子是无论如何都编不出来的。 火光熠熠下,辞柯的脸庞逐渐褪色,变得苍白。 但她不能在面前的叶犹清眼前表现脆弱,只能生生忍住崩溃,低声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何会突然回来?” 女子有些烦躁地揉着脑袋:“我也不知道,只是前一天喝了酒,只记得一开始睡不着,便下床待了会儿,然后就突然头晕,倒在床上了。” “对了。”女子想起什么,“我娘她的病……” “很好。她照顾得很好,母亲的病早就痊愈了。”辞柯的头脑越来越乱,她撑着起身,打开门,“你先休息吧,不用想逃跑,你走不掉的。” 女子没注意她话语中的母亲二字,她看着闪烁的烛火,像是消磨了气焰似的,偎进了身后的圈椅。 她忽的叫住辞柯,抬眼:“你方才说,秦望死了?” 门外传来动静,是十里带着周子秋回来了,二人正往此处走来。辞柯勾了勾唇,猛地扭过头盯着女子,看得她往后一缩。 “对。”辞柯抿唇笑,“我杀的。” 女子眼睛猛地瞪大,随后她身下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人倏地立起,不敢置信地嗔目看向辞柯。 辞柯则一字一句地冷声道:“他做假冤枉我满门害我全家,我不仅要杀他,还恨自己没能亲手将他千刀万剐!” “你说什么……”女子喃喃道。 辞柯已经十分疲累了,正巧十里进门,她便拉住十里手臂,轻轻道:“十里jiejie,当年的事,帮我讲给她。” 当初她怕她因痴恋秦望而透露此事,故而一直不敢开口,只能任由她误会,如今终于能说清。 但她宁愿永远都说不清。 十里虽是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头,伸手摸了摸辞柯额头:“你脸色很差,回去睡觉吧,此处有我。” “她如今头脑不清醒,切记让她留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 辞柯说完,拒绝了周子秋的安慰,转身走向厢房,一路只觉浑浑噩噩,脚下的石子路全变成了云朵,飘忽不定,翻身倒在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