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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实回复:没有。 梦中魅:那就好。她没什么病,可能就是间歇性抽风,别理她。 比利时瓜王:哦…… 于是虞衷没回那个女生的消息,接下来两天对方果然没再找他。 这两天虞衷依旧一个人。 第一天,去图书馆学习,学到晚九点才回寝室。节假日的图书馆明显空了一半,坐在里面居然会觉得冷寂。 第二天,一个人骑车去滨海大道绕了一圈,海风很大,海面也不平静,远没祁月尘带他来那次好玩。 车骑到一半还遇上暴雨,带伞都没有用的台风天气,海面的涨潮看着吓人,虞衷衣服都湿了,趟着水回的学校。 晚上会玩会儿动森,笨拙地按照Silence给的设计图岛建。会给Silence发消息,但对方回得比往常要慢许多,可能节假日和其他人在一起所以抽不出空。 第三天,正值中秋,祁月尘提前回学校了。 下午一点。被台风困在寝室的虞衷正在睡午觉,听到敲门声去开门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迷糊的。 “尘哥你怎么不等风小点再来啊。”虞衷揉着眼睛,节假日、暴雨天,太催眠的条件,整个人都睡不醒。他困得直打哈欠。 祁月尘一语不发,突然伸手把他带进怀里。 准确地说,是整个人被压在对方怀里。 有力的双臂紧紧把他箍着,彼此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急促而不安的心跳隔着薄薄两层布料传递过来。他的两条胳膊都抬不起来,双手无措地僵在半空。 对方身上还是湿的。潮湿的、雄性的、熟悉的冷香。铺天盖地般涌入他的鼻端,排挤所有多余的空气。 虞衷大半张脸埋在祁月尘右肩,整个人都要站不稳了。 这个角度他也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只好站在原地耐心等着,等祁月尘什么时候把自己松开。 —— 两小时前,祁家家宴。 二十几个人围两张圆桌坐着,有老有少,坐上首的老爷子是祁月尘名义上的爷爷,身边依次排开姥姥姥爷、大伯叔叔等。小一辈的祁月尘也不怎么往来,只是都看着眼熟。 当然该走的流程他熟练照做,听爷爷姥爷讲话、敬酒、听大伯叔叔等替他安排人生……家宴搞得和开会一样烦闷,好一个阖家欢乐。 没人提及某个应当添加的位置,也没人提及前段时间的葬礼。他突然想起那个著名的「人有三次死亡」之说,一个人彻底的死亡,大概就是这世界上没有人还记得你。比如,江女士,姥爷最没存在感的幼女,他名义上母亲的胞妹——他的生母。 现在轮到他养父祁筱扬和大伯的发言时间,两人聊政治聊事业聊家族未来,小辈们低着头慢条斯理夹菜,不能多也不能少,气氛安静。祁月尘看到祁铭硬是把一根豆芽吃了有一分钟,品鉴似的。 “祁月尘,”他出神没多久就听到祁筱扬在叫他名字,“这学期谈朋友了吗?” 谈朋友的意思就是谈女朋友。祁月尘搅动碗里凉了的汤,面无表情,“没有。” “别接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祁筱扬维持自己的严厉做派,“但该找还是得找,你也到年龄了。” 爷爷姥爷手里控制的资产庞大,小辈众多,他上面还有好几个叔叔哥哥,彼此明争暗斗,论继承家产轮不到他这个神经病生的儿子。祁月尘也对这事不感兴趣。这样冷漠没有人情味的家庭,他有过无数次斩断血缘的念头。 他知道祁筱扬说这个不是真正关心自己,也无所谓续香火,无非是习惯于规划小辈的人生。 祁月尘冷淡垂眸,“知道了,我去卫生间一趟。” 祁筱扬点头,转头开始讨论祁铭的学业问题,明显比刚才叮嘱他要上心许多,几个长辈的话题回到要不要送祁铭出国、出国选哪个大学什么专业上面。 包厢很大,卫生间在餐桌方向的盲区,一转弯谁都看不到他。 站在装潢华贵的空地,祁月尘突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沉着脸,在原地停留了没几秒,转身打开门直接走了。 离开这,去别的地方,哪里都行。 手机上叫了网约车,看窗外雨中融化般的风景,最后没带伞在暴雨中走了一公里路,等他抬头,发现自己站在寝室门口。 门开了。 略长而凌乱的黑发,巴掌大般白皙的脸,面颊上因蒙头睡觉而浮现出晚霞朝云般的红晕,浅色饱满的唇,宽大的睡衣,精致的锁骨,空荡荡的裤管,纤细的脚踝。 语气依赖的叫自己尘哥,在揉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 在关心自己。 他的视线从对方身上一寸寸碾过,贪婪地没有错过任何一丝角落。 胸膛处好像有什么快要爆掉,极度缺氧,全身所有的细胞在喧嚣鸣叫,胃部传来饥饿般的灼烧。 他快要在虚幻的世界死掉了。 肢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下一秒怀里多出一个手长腿长略微纤细的男生。 温暖的,柔软的。 他低头,脑袋埋在男生脖颈处轻嗅,鼻尖蹭过锁骨,斜方肌,停留在最脆弱的颈椎,迷恋而满足般深吸一口。 香的。 他的。 —— 抱着自己的手臂还在不断紧收,肺部的空气都要被挤没了,虞衷逐渐开始缺氧,脸都快憋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