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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兜兜转转,借着好奇的由头把周围的人问了一圈,最后才转向真正想问的人那里,故作寻常地问出那句:“那你呢,你想考哪个学校?” “啊,好想吃一碗校门口的米线啊,加个蛋的那种,可惜我连十块钱都没有。”张海超是附近第一个拿到信的,他一脸无所谓地态度拆开信,却意外发现信封里别的什么都没有,赫然装着一张二十元钱。 张海超张了张嘴,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我靠...不愧是我,真懂啊!” “不愧是我儿子,真懂自己。”苏勉扬也跟着笑了。 肖琅跟着弯了弯唇角,看着苏勉扬两人关于父亲儿子话题再次陷入了争吵后,他悄然移开了视线。 写信的时候他还对未来没有什么明确的定义,只知道好好学习就算了。 最大的可能是出了成绩之后,根据填报书随便选一所排名差不多的学校,然后报个潘女士想让他报的专业。 正如之前一路走来的那样,按照潘雪迎给的路线走下去,他什么都不需要想。 所以到最后肖琅干脆什么都没写,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一片,就那么过去了整整一节课。 今天这堂课对他的意义同样不大,他连写都没写又拆谁的信呢?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漫不经心,同样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一切都和之前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肖琅,你的信。” 出乎意外的,负责发放书信的同学叫到了他的名字。 肖琅差点就以为自己听错了,如果不是对方确信地把信递到了他眼前的话。 “...谢谢。”虽然现在满腹疑惑,但肖琅还是收下了信,看着米黄色信封上用行书潇洒写出的“肖琅。”三个字符数,他短暂地陷入了沉思。 苏勉扬写字有个特点,但凡一句话结束,必然在后面画个句号,哪怕这句话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也不例外。 偏过头去看旁边的苏勉扬,肖琅用胳膊肘碰了碰对方,“你写了什么?” “这就直接猜到是我写的了?是不是有点草率?万一是咱班哪个暗恋你的小女生写的呢?”显然苏勉扬对肖琅连信封都不拆开,就猜到了自己的手笔这件事感到了无趣。 但他还是选择垂死挣扎,他家这位小同学向来喜欢诈人,说不定根本没猜到,只是骗骗他。 “那好啊,”肖琅干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管这封信是哪个暗恋我的'小女生'写的,我都答应跟他在一起。” “嘿,你这人,”苏勉扬想了想,掐着嗓子来了一句,“肖琅哥哥,我就是那个暗恋你的小女生。” 肖琅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当着苏勉扬的面把信拆开来看。这种感觉很微妙,在班里这么多人积极向上承载了个人目标大学信封里,只有他的这封信出自男朋友之手。 心底里莫名其妙翻涌出一阵奇怪的情绪,等到把信封完全拆开,信纸内容展露在他的面前时,他的手心里已经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信纸不大,内容由几句简单的话拼接而成: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是你,什么问题都不算问题。” “肖琅,你是我见过的,最好最好的人。” “之前你问过我有没有后悔的事情,我现在有了更好的答案:曾经让我无数次后悔的过往,在遇见你之后,似乎变得没有那么糟糕了。” “假如生活妄图把你拖下洪流,我会死命抓紧你,两个人总比一个人面对要好。” “如果我抓不住你,就和你一起跳下去。” “我会努力成为让你心甘情愿依赖的人。” 心底里某处柔软被击中,眼眶里的酸涩无意识地往上泛。 在此之前肖琅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爱哭的人,他自小就被肖自强用拳头教育哭泣是软弱的表现,只有没能力解决问题的人才爱哭。 所以他也拼了命地努力,想要一天比一天变得更优秀。 还是同样的位置,还是同样的漫不经心,还是同样托着下巴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不同的是他身旁那个人承诺会一直站在他的身后。 苏勉扬只用了一封信,就让他固若金汤的防御败了个彻底。 肖琅用力眨了眨眼睛,把眼眶里的酸涩压了回去,他转头看向了苏勉扬,对方正满眼笑意地看着自己。 恰逢窗外清风拂面,肖琅趁机揉了揉眼睛,他声音很低地说:“风迷眼了。” 苏勉扬挑了挑眉,没有揭穿肖琅。 等到肖琅情绪平复下来后,回头仍见苏勉扬看着自己,他才反应过来还欠苏勉扬一个该有的态度。 肖琅稍稍移开了视线,他在另一张纸上写到:你还没有见过更多的人,怎么知道我就是最好的? 苏勉扬拿起笔,在问题的下面回答:你永远是我的最高标准。 肖琅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他的人生就是一条不偏不倚通向终点的直线,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能被预见到的,他不需要多想什么闭着眼睛走下去就能到预定的终点。 但苏勉扬是不可抗力,遇见苏勉扬的每一天都在发生意外,每一条涓流汇入大海,每一粒时间的细沙堆积成山河,等到肖琅某一天停下来回头看的时候,他已经离一开始的方向差了太远。 “那你呢?”苏勉扬轻声说,“你的想法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