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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惊愕:“国师?!”

    卫尘起点头,语气平静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先生可愿为尘起的国师。”

    不是大邺的国师,而是他的。

    方暇没听出那话中微妙的区别。

    他只是觉得、自己这官升的是不是有点快?

    方暇又想了半天“国师”是个什么官职,很快琢磨过来,这就是个听着好听、其实什么也不能管的荣誉称号。

    但是这无缘无故的,为什么呀?

    方暇这么想着,也就问出来了。

    卫尘起抬头看了过去,发现对方脸上虽是迷惑,却并未一口断然拒绝。

    他眸色稍深了深,又半垂了眼遮去眼底那些思绪、缓声解释:“如今虽然北方平定,但是天下初平、人心不稳。”

    “姚进旧部名义上称臣投降、但仍旧在息州盘踞、俟时机再起叛乱之心不止。”

    “施裕安在沅雒二州施以仁政,如今虽已战败身亡,两州百姓感念其恩德、心有旧主,若有人借施裕安之名再起叛乱,二州百姓恐响应者云。”

    “……”

    “北羌虽暂且退兵、但难保不会扶持出第二个湛玉田……”

    “……”

    “…………”

    方暇本来以为仗打完就完了,这会儿听傲天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这重归一统的漂亮说法底下还藏着这么多的不安定因素。

    也怪不得那句话说“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

    这何止是一个“难”字,这简直是守着一堆随时会引爆的炸.弹搞基础建设——能干好这活儿的都是牛人。

    卫尘起说着那些话,视线一直落在方暇的脸上。

    这些事确实是问题,只是问题却并没有那么大。因为他有粮。在这个世道里,粮食是可以换人命的,这同时意味着有兵、有将、有民心。

    卫尘起相信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也可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是不可否认,那必定比现在的情况艰难险阻百倍。

    只是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了。

    告诉他——

    他是天命所钟,亲自为他扫出了一片坦途。

    他真的是“天命所钟”,他真的是“另眼相待”。

    ……那他是不是可以要得更多?

    如果他自己的砝码还不够,那加上这天下太平、加上这苍生百姓呢?

    他总能把人留下的。

    ……

    方暇听了那一堆让人心惊rou跳的重重危机,总算明白了傲天想搞个国师的原因。

    无非就是“天人感应”“君权神授”的那一套,虽然俗了点,但是不可否认在安抚民心上面确实很有效果。

    只是,为什么会选他啊?

    方暇简单地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因为他有经验。

    这就叫人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三年前刚到这个世界,被赶鸭子上架、装神仙的那段经历了。

    方暇:“……”

    他想拒绝。

    偶尔装个逼可以,但是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崩形象,实在太、累、了!

    他要真有这个表情管理能力,早就进军娱乐圈了。

    然而方暇一抬头就对上了傲天看过来的视线,对方关切询问,“先生可有什么难处?”

    这种时候最怕领导关心,因为下一句很可能就是“咱们可以克服一下”,在领导眼里,大概没什么是克服不了的。

    而且“这活太累了,我不想干”这种理由能和领导说吗?

    那肯定不行啊!

    方暇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拒绝理由。

    在傲天殷切的注视下,他只能憋出一句,“要当多久?”

    事实证明,在争取自身待遇这方面,半点都不能妥协。自己这边退了一步,对方就能往前进一尺。

    方暇听见傲天在短暂的停顿后,缓声:“等先生觉得不合适的时候,提出来就是。”

    一时之间,方暇满脑子“完了”这两个大字。

    没有具体条款一切口头协议都是耍流.氓,这说法基本相当于“先入职,加薪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TM是想搞终身制!

    第21章 乱世21

    方暇最后也没能抗争成功。

    毕竟他就算在心里再怎么“领导”“上司”地叫,这也不是他以前的领导上司。

    想要随时不高兴了、炒了老板卷铺盖走人,那基本不可能。

    这可是封建时代的皇帝,还是最最有话语权、说一不二的开国的那种。

    在这个惹了皇帝不高兴都能成被杀理由还不犯法的地方,和人家讲条件,那纯属开玩笑。

    事实上,像傲天这种愿意叫当事人来商量两句,还做出了征求意见姿态的,已经是足够开明了。要是走正常流程,方暇这会儿应该在家里一脸懵逼地接完旨,末了还得谢个恩。

    不过方暇能这么痛快答应下来,主要是距离剧情结束也没有多久了。

    现在北方已经平定,再休养一年,挥师南下,距离彻底的大一统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年的时间。

    到这会儿,方暇已经不抱希望抓住那个泥鳅一样的穿书者了,只等着安安稳稳走完剧情,离着自己拿千亿家产的奋斗目标迈进三分之一。

    换算一下,两年三百亿。

    方暇突然就觉得这“国师”也没什么,甚至有点儿美滋滋,归根到底一句话“它给得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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